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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
  下人们冷汗涔涔。
  走出去段路,高个的阴着脸埋怨矮个的:“你怎么忘了关门,要是惹着他,可有你好受的。”
  “你不也害怕得要命,把这事都给忘了,”
  矮个的回过神来,犹犹豫豫道:“其实我觉得问公子人挺好,怎么就……”
  长得好看,性子也好,怎么就被传得如同妖魔鬼怪。
  “你懂什么?”
  高个的咬着牙:“和善有屁用,之前对付他的没一个好下场,都要倒大霉。”
  “保不齐他命就是这般,寻常人惹不得,惹了就要遭报应。”
  “这倒也是。”
  说起神神鬼鬼,矮个脸色青青白白:“你说会不会是大少爷在……”
  据说这种冲喜的赘婿或者新嫁娘,可能会引得死人不愿去投胎,缠着他们一辈子。
  “别说了!”
  高个狠狠冲他影子碎了两口:“不管咱的事,咱们老老实实送饭就行。”
  身处和园,柳家暂时没有禁问荇的足,他得以披上厚重到足以遮住脸和身形的衣裳,在和园里四处走动。
  伙计们已经开始挂灯笼铺毯子,问荇时不时停下来帮些忙,一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
  和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好处是没顶的地方视野开阔,有顶的地方也不少,的确很适合摆筵席,也没什么能藏住的秘密。
  柳家这些年经常在和园里招待外宾,谈的都是大生意,据说和园就和有神明庇佑似得,但凡在此处谈生意十拿九稳,是块庇佑柳家的福地。
  这事已经不算秘密,他们来时听漓县的百姓都会谈起。
  其他地方都很正常,只有一处,问荇觉得奇怪。
  往里走,园林里头有处偏僻楼阁圈出个小院来。小院里有口井,被堵得严丝合缝。
  井可以聚财的,许多人家都会在院子里修井。
  可井上边有个把井口遮盖严实的石井锁,瞧着已经有些年头。
  井锁可不是常见之物,经常是有人投了井,或者井不干净,才会选择修井锁。
  但这些都是他听柳连鹊说的,柳连鹊也是从书上看的,究竟井锁有没有这种功效,尚不可知。
  他多留了个心眼,晚上同来送晚膳的下人们再问了些和园的事。
  “和园是好地方,十多年前建的,建好后柳家财运就没停过,但是具体为什么,我们也不清楚,应当就是地方好。”
  下人们说的和百姓谈的八九不离十,只是下人们说话磕磕绊绊,好似担心被问荇抓住话柄。
  问够和园,问荇有意无意提了要回柳家。
  “我想去柳家见见柳夫人,许久未见她,牵挂她的身体。”
  下人们神色顿时凝滞,用眼可见紧张起来:“这……我们替您去问问夫人,若是她觉得有必要,再带您去。”
  “夫人她身子其实硬朗着,劳烦问公子关心了。”
  那就是不让去。
  柳家执意要把他留在和园,是柳家里出了事,还是柳家在布局?
  问荇敛眸,不动声色道:“麻烦了。”
  大户人家用晚膳时间早,问荇吃完饭,进宝他们还不能出来。
  问荇先来到掌柜和伙计们休息的屋檐下。
  “我们今儿饭居然还不错,肯定是多亏了问小哥。”阿明喜笑颜开,丝毫不在意被凛冽寒风冻红的脸和鼻尖。
  他也去过其他大户人家,哪会给来帮忙的厨子伙计吃这么好。而且他们中午还吃素,晚上又吃肉又吃蛋,肯定是问荇帮忙了。
  “你们放宽心,吃好些才有精力干活。”
  “我们其实挺宽心,只是难为问小哥了。”
  阿明同情地看向问荇,关切道:”他们没把你怎样吧?
  “没,好吃好喝,还给住带暖炉的屋子。”
  “嗐,你可要小心。”阿明严肃,“他们肯定要欺负你的!”
  “哦?那你说会怎么欺负。”问荇失笑。
  “你是该小心些,这些下人精明着。”
  许曲江幽幽站在伙计们身后:“怕是会挑拣你的一举一动,报给柳夫人,让她责罚你。”
  “这是有可能,但只是报给柳夫人,未免也太轻了些。”
  “还有还有。”
  阿明神神秘秘道:“保不准会对你下手,半夜把你蒙在被子里打一顿!”
  “柳家应当还想要颜面,干不出这种血腥事。”
  真要杀他也得等迎春宴过去。
  阿明语塞:“那,那还可能往你屋里塞哥儿!”
  问荇无语凝噎:“为什么要塞哥儿?”
  “你别不信,我可听说过有些坏心思的,就这么欺负赘婿坏人清白。”阿明振振有词,“你也没娘家保护,万一让迷药药倒,早上醒来床上多个哭哭啼啼的漂亮哥儿,哪里说理去?”
  问荇深吸了一口气:“那我晚上把窗户封死,不点安神香睁着眼睡,你看行吗?”
  “这样倒是安稳。”
  阿明这才放宽心。
  眼瞧着话题都要歪到西天去,许掌柜临时被账房喊走也没法过来制止,问荇赶紧借口犯困折回屋里去。
  “问小哥,晚上千万别睡死————”
  问荇提着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柳家的地盘睡死,他怕是嫌自己命长。
  孑然一身走到青石板铺的路上,耳边呼啸的冷风渐渐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