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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其他 > 农门科举奋斗日常 > 农门科举奋斗日常 第4节
  陈延就很捧场了,“梅花姐姐太厉害了,第一次拿笔就这么稳。”
  “有,有吗?”
  “有的。姐姐第一次比我第一次写的好多了。”陈安也附和。
  有两位读书人加持,陈梅花总算安了心,让陈延比较意外的是,在教学这方面,陈安仔细且极有耐心,而且在陈梅花写出三个不错的大字之后,他好像比梅花姐姐更开心。
  这时候,奶叫吃饭了,几个人相继出了门,陈延看着陈安明显快活了的背影,若有所思。
  好为人师吗?
  ……
  雪没有停,甚至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路上有积雪,牛车肯定是走不了的,陈延和陈安只能跟着大人步行去县里。
  今天去的大人比较多,不仅有老陈头和陈大伯,陈延的娘亲李银花也跟来了县里,据庄头老把式老陈头判断,雪还得下一阵子,上县里不方便,快过年了,不如趁着这次把过年需要的一些物品买齐咯。
  陈延走到吕氏私塾的时候脸已经被吹垮了,不仅如此,他感觉自己的鞋底也湿了。
  进入内堂,身子一下就暖和了起来,夫子坐在一张长案的后面,好像在写什么东西,他脚下则点着一盆炭火,身上还穿着一件毛绒绒的马甲。
  ……
  好幸福,看着就好暖和。
  陈延:读书的动力又多了起来!以后我也要这样!
  路上有细碎的雪粒子,交上去的宣纸上有些湿点,不过吕秀才不在意这个,他先看了陈延的作业,满意几乎溢出来了。
  “不错。”
  再看陈安的,这质量比课上的要好上许多。但有许多不足,他点评了一番后,告诉两人私塾放假的事,然后又说起来年进度会更快,墨义贴经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可能要买更多的书,让两个人提前准备好。
  这一大串的书名让陈安直接脸一白,陈延虽想找吕夫子借书,但现在已经休沐了,若要借他必须把书带出私塾,他思忖了片刻还是没说。
  吕夫子见他一言不发,略有些好奇,但作为夫子,他显然是不会开口问那个问题的,便让两个小孩回去了。
  刚出门,瞅见三个大人眼巴巴的等着,陈安扯了扯陈延的袖子,“康弟,今天要去买书吗?”
  “先不买吧。”家里人咋可能带那么多钱出来,“让大伯先带我们去看一下那些书多少钱吧。”
  “好好。”不知不觉间,陈延已经成为了陈安的小主心骨。
  吕家私塾不远处就有一个书肆,五人很快便到了,由于陈大伯推拒,所以带着两人进书肆的人还是老陈头,他本想和之前一样,讨价还价买一本‘二手货’,然而惊天霹雳!
  由于四书已经逐渐脱离启蒙书范畴,书肆这边的二手本不多,而且因为厚度‘惊人’,所以这些书很贵。
  即使是粗印版都得一两六钱银子一本。
  一两六钱——
  陈延当即拉住了老陈头,“爷爷,我们还是再看看吧。”
  最后,陈延和陈安抱着一令纸出了书肆。
  陈安发现今天买的纸比平时的竹纸贵,“康弟,今天怎么买这么好的纸?”足足七百文呢。
  “好的纸才有人买。”
  “?”陈安不懂。
  陈延:年方七岁,开始搞钱。
  好在这半年来他昼夜苦读,加上吕秀才经常在课上夸他,里正的孙子又藏不住话,让陈延在家里狠狠刷了一波脸,涨了一波信任度。让他做什么事,都好像有了‘书中自有黄金屋’、‘文曲星原地下凡’光环。
  第5章 壮壮乃白银永动机
  ◎陈壮壮:给钱,本人就是永动机◎
  从书店出来之后,一行人就去了陈家大人们熟悉的市集。
  陈延看见长辈们进入这里,就仿佛鱼入水中,怡然自得了起来。
  娘亲也快速奔向了肉铺,割了一点半肥的五花肉,准备在冬日里给大伙儿补补身体。大伯则去了卖干货的地方,准备购置一点干货,老陈头去了买红纸并些许家庭用具,三个大人分工倒是很明确。
  不一会儿,陈延和陈安的手里就挂满了东西。
  “娘,怎么了?”陈延看着自个娘有些失落的空手而归,忍不住问。
  李银花擦了擦头上的汗,“你爹说今天去河上捕鱼了,娘本来想买点嫩豆腐炖鱼,没想到这么早豆腐就卖完了。”大鱼若是干煎,废油废料不说,家里这么多人分也难分,“早知道第一个来买豆腐。”
  “这里豆腐卖得这样好吗?”这才几点,还不过午,李延听母亲这说法,好像这豆腐摊子经常卖断货。
  “可不是。”李银花点头,“制豆腐也是一门技艺,我们川安县有这门技艺的可不多。”她思来想去,觉得煎鱼还是不行的,“走,我们去找你大伯,买点干粉条来。”
  粉条能和肉煮着,想来煮鱼味道也不会差。
  被催促的往前走,陈延则往后看了一眼后面豆腐摊上箩筐空空,正在擦汗的老板,若有所思。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他先前大概是受年龄影响,加上家里的生活平顺无忧,还是比较咸鱼瘫的,到现在虽然想改变家里的经济情况,但手里的很多东西是不能直接拿出来的。
  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陈家就是个底层农门,要是被盯上了,全家的性命都不够填的。
  如果是做豆腐……本身城里也有卖豆腐的,加上‘世间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如果能卖豆腐,既可以给家里营收,又不会那么打眼,惹人嫉妒。
  快乐卖完粉条之后,回程的路上一行人碰到了一个糖葫芦小贩,遂多添了一串糖葫芦让陈延拿着。
  这一串糖葫芦不多不少,刚好五个,足以让家里的小朋友们都‘尝个鲜’,红彤彤的果子外面挂着一层略黄的糖衣,看上去晶莹剔透,十分好吃。
  这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但酸酸的香味来了之后,陈延的舌尖还是不由自主的分泌了一些液体。
  他饿了。
  ……
  肉菜放在外面冻着,不过今天的午餐依然相当丰盛,香喷喷的大鱼炖粉条摆在桌案中间,所有人都吃了个肚溜圆。
  姑娘家们已经起身准备打扫‘战场’了,每次陈延看见都会想着去帮忙,但每次李银花都会把他推出去,“去去去,男娃子来什么灶房凑热闹。”
  虽然陈家已经是十里八乡里最开明、肯给男丁和女娃娃都留体面的人,但男娃不管家务,女孩操持家事是自古以来的传统,陈家也是相当践行传统的。
  这个陈延插不进去,陈延想了想,决定立即开始自己的赚钱大计。
  他把陈安叫了过来。
  少年一脸不信,“什么?挣钱的法子?”
  “康弟,你该不会是听了班上哪个富户同窗的话罢?挣钱的法子哪那么容易想……”
  陈延:“跟我们上午买的纸有关。”
  说是难以解释通的,陈延决定直接开始做。
  手指轻轻摩挲着薄薄的纸张,不得不说,在虚假宣传还不流行的古代,一分价钱果真就是一分货,今天买的这一打白纸可以买两打竹纸了,但这手感对应这个价格不亏。这个质感,应该还是有人能看上的。
  感慨完,陈延就开始裁纸了,陈安一开始看见他撕纸的动作,那叫一个目呲欲裂,“康弟你这是干什么!”
  “大哥你别惊慌,你再看看。”他边说,手上的动作飞快,沿着折痕把纸分成了一些均等的长方形,然后把它们叠在了一起,虽然纸页不多,“大哥,你看看,这一堆如果写满了字叠在一起像什么?”
  写了字的纸叠在一起……
  陈安灵光一闪:“书?!”
  “没错!”
  这就是陈延想到的无痛挣第一桶金的方法,原本他是想给书肆抄书的,奈何他的字虽然工整,但是火候不到加上年纪太小,书肆是不招的。
  老板不收他当打工仔,他就自己当老板!怕触了县里书店的霉头,在进行计划之前他还调查了一下,发现各书肆基本不管盗印,古代除非有家族、有流传的书,启蒙类读物是不存在版权的,想卖就卖。
  “书肆里一本崭新的三字经要八钱甚至九钱银子,我们买的那本都要六百文,如果我们能自己做三字经卖,就用这种纸。”陈延抬起手,“一本做出来可能就一百多文,我们可以卖六百文。”
  这个时候学过基础算学的陈安同学脑子开始转了!一本赚500文十本赚5000文一百本!数不清的银子突然落了下来!
  他动了,动得比陈延更快,“康弟那还等什么我们快来裁纸吧。”
  起初第一本书是摸索状态。
  陈延觉得这东西应该不会太难,他先根据三字经全文的字数、然后判断一张纸上大概写多少字,预估出了一本三字经大概四十页左右,计算一下损耗,一份纸分五十张就可以。
  介于陈延用笔功力更高,所以裁好纸后,陈延很快开写了,但写着写着,他突然发现了不对。
  一张宣纸上的字不多,他尽量头对头,尾对尾,但到了第二章,起和落的位置又不一样了,把两张纸车在一起的话,字对不齐。
  他做这种书是为了卖给十里八村的普通农户、小中产阶级的,六百文对他们来说不是个小数目,有这种瑕疵恐怕会被压价。
  是以,陈延让陈安先别裁纸了,“大哥,你先来给纸定个位吧。”
  把每张纸的头尾做好记号,左边的空位留整齐,这样一来,总算是顺眼多了。
  他又开始写,稍好一些的纸已经不洇墨了,因为是售卖的商品,加上是第一本,陈延写得不算快,一盏茶的时间才能写完一张纸。
  而且连写两三张,就得歇一歇,见此,陈安被银子塞满了的脑子终于空了一些,“这,康弟,你能快一点吗?”
  “这样一个年休我们好像都写不完几本。”他满脸担忧。
  陈延甩甩手,“既然如此,大哥跟我一起来写吧。”
  “不行的!”陈安立即拒绝,“我写不了这么小,而且我写的……谁会买。”
  “其实这种启蒙抄本对字迹的要求不高,工整即可,大哥也可以的。”
  涉及到钱,陈安有点心动,“真的吗?那我现在……练字?”
  陈安被说动了,陈安开始练字了,就在陈安为自己要用纸练字的浪费而心痛的时候,陈延立刻补了一句,“一令竹纸不过三百文,大哥要是能赶紧练好字来帮我抄书,两本书就回本啦。”
  他一想,也是!立刻动起了笔。
  霎时间,小屋内洋溢着各种学习的氛围,陈延写到手冻手痛的时候,偶尔会歇息歇息,休息的时候他会盯一盯陈安同学,结果他发现陈安在这一长段时间里基本不抬头,不喊累,十分投入、认真,就像是上次教梅花堂姐念书一样。
  他发现自己好像又发现了堂兄一个神奇的特点,对长期投入才能有收益的东西(比如科举)有劲儿但很难浑身是劲儿,但是面对只要努力好像就能立刻回报的东西可以完美全身心投入。
  从某种角度来讲,这个八岁的人比自己还自律。
  ……
  大人们忙完,很快发现了这边屋内的场景。
  老陈头一看两个孙儿都这么勤勉,眼里几乎闪着泪花,“有这样的儿孙,我们陈家何愁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