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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还在下,他站在二楼书房的窗前。书房的门敞开着,所以当她的影子投映过来的时候,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在等她。
  玻璃里的她美得像是幻影,他不禁断定这就是幻影,真实的她或许已经合上行李箱去了机场。
  她的影子开口说,“师哥,我们已经苦够了。自小没有父母,从事贱业,任人欺侮,师父待徒弟又一味的严苛,从未有半点温情。”她的明眸闪亮亮的,“学戏的苦就更不必说了,后来还有分别的苦,所以今时今日,我不要再吃苦。”
  他转过身来看向她的时候,根本是下意识的。相比镜影,在夜灯的照耀下,她清澈得像一面没有任何波澜的平湖。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你想要什么?”
  “要快活,不要吃苦。”她两三步投入到他怀里,被他身体的温暖包裹,眯了眼睛,“要欢愉,不要吃苦。”
  “自找苦吃的人,是我么?”
  “当然咯,我这么可爱,这么性感的美人,你就放在家里吵架啊?”她本笑得开怀,说完又羞赧低了头,等了半晌,他也不举臂回抱,便有些尴尬地抬头看他。
  她的心跳莫名加快,一跳跳在胸腔里撞击到发痛。
  他的眉眼美得浓烈,是他的鼻尖和薄唇为他的俊美面目添了清雅。只是他一直不曾看她,双眼聚焦在窗外,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她只能作罢,从他怀中离去,“我去睡了。”
  还没有走到门口,忽然双脚离地,她轻呼了一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他横抱在怀里。带有奖励的意味,她在他的脸颊上连亲了好几下。
  他微微侧脸看她,似乎有什么被打断了,温和神色倏然冷漠,到门口将她放了下来。
  “你的第一次是和谁?”他问。
  她刚刚站稳,有些没弄明白,“嗯?”
  “别误会,我不是男性沙文主义。只是看得出来你一定有过不错的性经历,才会觉得这件事很欢愉。”他双手抱臂靠在门框上,微笑着:“依我看,谁给你快乐,你就找谁要那份快乐,不必叫我替代他。”
  她刚张唇打算说话,他却先说道:“你这样撒谎不眨眼的女人,是不是要说,唯一不错的经历就是和我,在香港重逢的那一夜?”
  看她呆呆怔怔的,他笑着摇头,“我们那夜是还不错,然而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所以你不能怪我兴致缺缺。”
  “好…”她不住地点头,望了望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惘然地叹息,转身离去,越走越快,以至于跑了起来,飞快闯进一个明显不是主卧的小房间,锁了门,背靠着门板渐渐滑坐到冰凉地板上,抱着双膝,浑身颤抖,眼泪流下来,也不知为何哭不出声音。
  房门被他敲了敲。“这是我的房间,你出来,换个地方,我要睡了。”
  她抬头看,湿润模糊的视线中,接近黎明的灰白光影里——只设着一张单人床,床上有枕头没有被子。
  敲门声再一次响起。
  她的声音很轻,“这客房你就让我静静待几个小时,好吗?”
  “你不出来,我现在就把那只猫扔出去。”
  她向窗外看,雨势虽已减弱,但小猫一定会没命的。
  “阿娴,我现在的性情和以前不太一样,说扔是会扔的。”
  拉开门时,他已经快走到楼梯口了。
  她朝他冲了过来,他以为她会抱住他,但她只是死死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再往前。
  她的眼神里满是委屈、乞求、和恐惧。
  他却依然嘲笑她:“今天我做什么说什么你都听之任之,怎么我只是提到那个给过你快乐的人,你的反应就这么大?”
  她低头,答非所问,“我已经从房间出来,别再说了。”
  或许是因为她海棠经雨的样子让人怜惜,让人情动,他忽然拉她到怀里亲了一口,像是一个很好很温情的丈夫,柔声笑问:“是不是他把你甩了,你才想起这世上还有我这号人?”
  她双手扶在他的肩上,用力推开他。
  他越发凑近细嗅她脖颈间的幽香,低低说,“你这么美,任何男人得到了你,都要忍不住日夜相亲,他是不是天天都要抱着你睡觉?”
  “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说着他双手托到她的臀部,轻松将她抱了起来。她的双腿因为腾空,下意识地夹住了他的腰身,手臂却还是在抗拒,用力阻止他凑过来的亲吻。
  他稍一用力就吻到了她温软的面颊,故意将她抱到转角的窄细栏杆上坐好,略略掰过她的身体,教她脸朝下——宽大深邃的层层楼梯是晃动的深渊悬崖,掉下去会摔死——然后双手放掉她。
  她吓得立刻紧紧抱住他的肩背,不敢松开一点,又害怕他会推开,只是小声求,“让我下来…”
  他笑着回抱了她,俯下身子,与她鼻尖亲点。她的整个上半身都在栏杆外悬空着,她心跳如雷、轻轻发颤,颤动中有时会和他双唇相贴,不敢躲,也不敢再凑近。
  “亲我。”他贴在她的唇上轻声命令。
  她一时不明白还要怎么亲,只得微微离了他,又贴上去,“啵唧”了一声。
  “我们就在这里做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