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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栋对江殷雷的了解也不完全,他是个孤儿,小时候靠乞讨和偷窃为生,有一次偷到了江殷雷头上。但对方并没有为难他,反而问他愿不愿跟着自己。
  就这样,林栋认江殷雷做了干爹,跟着他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虽然危险,但好过以前吃了上顿没下顿。
  据林栋说,江殷雷一直没有再娶过,更无子嗣。他常跟林栋说,这是报应。
  “这些年他身体不太好,一直在国外休养,今年春节才回的国。”
  “你是他的接班人?”林荡荡问林栋。
  “算是吧,他说我们虽然没有血缘,但希望我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能给他养老送终。”
  “不好意思,我脑子有点乱。”林荡荡抓了抓头发,“这太荒唐了。”
  “我想一个人静静。”她站起来,从头上拔下几根带毛囊的头发,“你把这个拿去跟老头做个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去画廊找我。”
  人生总是有很多意外,就在闻涌下定决心去英国找林荡荡的时候,申卓兖突然在书房晕倒了。
  突发脑溢血,好在送医及时,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应该不会有后遗症,但需要好好休养,定期来医院检查。”医生的话多少让他们安心了一些,“申先生有高血压,平常要多注意。”
  从医院回到家,闻涌独自坐在林荡荡以前常坐的窗前发呆。
  她的电话号码被调出来无数遍又关掉,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不去了。”闻涌对着短短说,“她走得那么干脆,我干嘛还要当情种。”
  亲子鉴定的报告显示,林荡荡确实就是江妍,江殷雷的亲生女儿。
  “嘶——”她看着报告上的结果,“突然觉得胸闷。”
  “想见他吗?”
  “见,为什么不见。”林荡荡把报告拍在桌子上,“我倒要听听,他怎么解释当年的事。”
  同一个包厢里,林荡荡跟江殷雷相对而坐,林栋站在一边。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妈妈为什么会自杀,我又是怎么丢的。”她目光冷峻,“不要美化自己,我要听实话。”
  江殷雷看着女儿,长长地“唉”了一声:
  “你的妈妈,并不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的。”他说话语速很慢,“她是被第一任丈夫拿来抵债的。”
  风月的第一任丈夫是做生意的,在当时也算富裕。风月的父母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逼着她嫁了过去。
  没想到婚后不久,丈夫就染上了赌瘾,不仅把家底都给赌光了,还欠了一屁股高利贷,江殷雷就是债主之一。看他实在还不上钱,江殷雷便打起了风月的主意。
  原本只是想一夜风流,但风月实在太美了,尝过了甜头的江殷雷舍不得放她走,于是找到风月当时的丈夫,用钱换了他跟风月离婚。
  “哼。”林荡荡冷笑,“我妈可真倒霉,先碰到赌鬼窝囊废,又碰到无赖流氓。”
  “荡荡。”林栋提醒她不要乱说话。
  “没关系,事实本就如此。”江殷雷摆摆手,“你妈妈确实命不好,就连她的父母也不管她死活,我给了他们几万块钱,就欢天喜地地同意把女儿嫁给我了。”
  “我是真的喜欢你妈妈,但我那个时候太多疑了,总觉得她忘不了以前的丈夫,总觉得她会跟别的男人鬼混。”
  加上风月对他一直没什么好脸色,所以结婚初期,江殷雷动辄就对她又打又骂。
  “后来你妈妈怀孕了,我很高兴。有了你以后,你妈妈的笑脸都多了,家里的气氛也好了很多。”
  申卓兖打听到的不是全部,消息真假参半。江殷雷当时确实有点嫌弃江妍是个女孩,但毕竟是亲骨肉,再嫌弃也是爱的。至于什么要把女儿卖了养儿子这种话,是邻居添油加醋的说法。
  孩子的到来让风月跟江殷雷的关系亲密了不少,家也更像个家了。只是江殷雷做的事情始终让风月提心吊胆,她很多次都劝他换个正当的事情做,但江殷雷不听。
  “你出生后的两年多,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后来你妈妈又怀孕了,我满怀期待地盼着她能生个儿子,儿女双全,多圆满。”
  但好景不长,风月怀孕第四个月的时候,江殷雷得罪了人,对方放话要弄死他。贪生怕死的江殷雷丢下妻女跑到外地躲了起来。风月大着肚子,每天被人骚扰恐吓,精神一度崩溃。娘家人怕受她连累,也躲着不肯帮忙。风月觉得女儿跟着自己实在受苦,只好给申卓兖写了信,求他看在往日情分上把江妍接走,替她寻一户好人家。
  哪知信刚寄出去,江妍就被上门寻仇的人带走了,扬言不见江殷雷不放人。
  警察不管,丈夫又找不到。绝境中的风月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跳了海。
  等江殷雷回去,他们娘叁死的死,丢的丢,家早就没了。
  “后来我跟着一个地头蛇混了起来,过了几年,他被人一刀捅了,我接了位子,找到了当初把你抢走的那伙人。他们说你天天哭,哭得人心烦,就把你丢到路边,自身自灭了。”
  “你以为我死了?”林荡荡像看笑话一样看着他,“江殷雷,你这种人,也配给人家当丈夫当父亲?”
  “你是怎么有脸活到现在的?”
  “我知道我不配。”江殷雷看着女儿,声音颤抖,“我很快就会去找你妈妈了,但是妍妍,你能再叫我一声爸爸吗?”
  “你做梦!”
  林荡荡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扭头离开了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