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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黄的光线从棱格磨花玻璃上折射出来,璀璨的像是一片片或亮或暗的钻石。
  乐歌静静地靠在主卧的门框边,看着紧闭的浴室门。
  她在里面洗澡,她洗澡的时候很安静,不会像别人叽叽喳喳的唱歌,只有花洒里流淌出的水声在寂静的卧室里回响。
  揉搓泡沫的声音响起,浴室的灯是靠近玻璃门的,她的身影在灯的另一侧,所以玻璃门上除了一片昏黄的灯光没有其他,看不见她的倒影,但是他猜测她应该是在洗头发。
  水会淋在她的眉毛、眼睫、嘴唇、下颌然后是胸口。
  她的皮肤是很白嫩的……
  打湿的发丝会更乌黑,一缕一缕黏在她柔嫩的肌肤上,随着水迹慢慢蜿蜒……
  热热的水汽会将她的皮肤蒸成粉色,她的脸颊,她的肩头,她的胸口,都会因为热气泛起淡淡的樱粉……
  水流在眼睛里会让她的眼睛睁不开,只能半阖着眼睛迷离的看向这里,沾湿了的睫毛会有水滴往下坠……
  而她沾了水的嘴唇会更加殷红,水润湿透,像沾了雨露的樱桃……
  乐歌的手指微微抽搐,喉结不由自主上下滑动。
  水汽从浴室的门缝里蔓延出来,蒸腾得晕晕沉沉,带着潮湿热气的香味也一并袭来。
  整个房间醺染在一片恍惚的潮热里。
  人的身体都仿佛变得漂浮,熏熏然。
  好热,好渴。
  乐歌扯了扯领口,深吸了几口气,才按耐下躁动的心。
  算了,还不到时候。
  他静了片刻,才克制下冲动,又回到阴暗的书房角落里。
  白珏冲洗干净,感觉水滴带走了身体上的疲劳,轻松了不少,今天她去其他的花圃看了看,但是对方都表示她的店面太小,订的货太少,价格压不下来,要不就是没法给她专门送货,叫她每天自己去取。
  都不是很划算,至少现在这家每天都有小伙子来送货。
  白珏想了想还是没松口,先把花店生意做点起色了再说。
  她擦干身上的水滴,毛巾吸干头发的水分,然后拧开水龙头,双手捧着冷水往脸上扑了扑,这才觉得凉快不少。
  浴巾就围在身上,打开浴室的门,卧室里的凉气立刻笼过来,白珏舒畅地呼了口气,虽然才擦干了水,但是洗完澡后的热气还是在肌肤上留下粉扑扑湿漉漉的印迹。
  白珏走到衣柜前,拿出洗干净晾起来的睡袍,放在床上,解开浴巾,微微沾湿了水的浴巾落在地上,只发出轻微沉闷的衣料落地的声音。
  她伸出手臂,弯腰拿起床上的睡袍,两只袖子很宽松,一拢就穿了进去,再将腰带随意一系,丝绸的睡衣夏天穿在身上十分舒适,像是第二层冰凉的肌肤一样柔嫩。
  她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准备去客厅倒杯水。
  整个房子是叁室一厅的设计,她主卧的对面是书房,书房旁边是侧卧,自从她来了以后叫了家政阿姨打扫整理干净后,其他的几个房间她都没怎么动,一是感觉不是自己的东西没必要动,再就是没有兴趣动,反正只是暂时寄居的身体而已,所以她对“自己”的这个家其实都不是很熟悉。
  就像旁边书房的笔记本电脑她就没打开过。
  白珏的眼光在书房开着的门一扫而过,银白色的笔记本在黑暗中只留下一个灰白色的影子。
  她也懒得管,漫不经心的将目光收回,她径直走到客厅,客厅里装了一个常温直饮水机,按下开关温热的水就在玻璃杯里缓缓堆积。
  水流声轻缓。接水的时候白珏在一旁等着,目光又不由自主投向了一旁的冰箱,冰箱里已经装好了前身小姑娘订好的蔬菜水果,她本准备生日那天为自己做一顿大餐,白珏也不想拂了她的意,虽然她本人也不是很会下厨,但是随便做两个菜意思一下就当慰藉原身也好。
  明天做什么菜呢?她其实只会煎牛排……
  还没想好,水已经接了一满杯,白珏回过神,端起水杯,轻轻啜了一口。
  温热的水润湿嘴唇,经过舌头流入喉管,像是干涸的花朵经过了雨露滋润,很惬意。
  她一只手捧着水杯,一只手伸出去按灭了玄关的灯,再回身按灭客厅的灯。
  玄关和客厅随即陷入黑暗。
  两扇小小的窗户暗下去。
  她往卧室走,脚步声在木质地板上轻轻的、闷闷的,在寂静的房间里成了唯一的声源。
  啪嗒、啪嗒。
  厨房、客厅、侧卧、书房都是一片黑暗,只剩下卧室的灯光,她向着光发出的地方走去,影子在地上缓缓移动、拉长,然后融入到背后的黑暗里。
  在经过书房时,突然有种强烈的存在感让白珏不得不侧过头看了一眼,黑暗里静悄悄,书柜的影子将月光都遮住,书房里只看得到书桌上泛着灰白色金属光芒的笔记本。
  嗯?没什么啊。
  白珏奇怪的歪了歪头,为什么要回头看这里?她有点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停下了脚步。
  这微微侧头不过一秒钟,她自嘲似的扯了扯嘴角,收回目光,很冷静地捧着水杯,回到了卧室,将杯子放在床头柜,躺在床上,拉起薄毯盖在身上,然后伸手按灭了灯光,闭眼,睡觉。
  半夜睡的迷迷糊糊,白珏觉得有些口渴,挣扎着眯着眼,一只手从毯子里伸出来,去摸床头柜的水杯,左右摸了一下才找准水杯在哪,她昂起头将水杯凑到嘴边含了一口。
  眼睛半睁半闭,迷迷糊糊还不清醒,突然感觉房门口月光下的影子动了一下。
  长长的影子像人影一样突然闪了过去。
  白珏僵住了,眼睛突然睁大,盯住房门口的月影,脑子像是被泼了凉水一样突然激灵过来。
  像是石头一样,白珏可以感受到自己骨骼僵硬的程度,她呼吸都停了,脖子像是枯硬的老树枝,动一动都要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心跳得好快,血液一下子从脸上散去,四肢也冰冰凉凉,仿佛全身的热量都涌到了心脏去供它激烈的跳动。
  整个房子是南北通透的,她又不爱关门,书房的窗帘也没有拉,月光从书房的窗户一直投射到主卧的门口。
  刚刚她是看到影子动了吗?
  是,是什么东西?
  水杯被死死地攥在手里,手指尖都发白,她神色惊恐地紧盯着门口不敢动弹,像是被毒蛇咬住的小动物一般,她全身都僵硬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的耳朵才开始恢复听觉,半夜的屋子里静悄悄,只有风偶尔吹过的声音,而门口的影子也没了动静。
  她抬手抹了下额角,手心一片湿腻。
  她松懈一般靠回床头,最近老是疑神疑鬼,搞的她身心俱疲,真的是累了,白珏叹了口气,将水杯放回床头柜,躺了回去,睁着眼看天花板的灯罩。
  试图将心情平缓下来,这具身体拖后腿的地方就是胆小啊,或许她可以尝试着去看一看以前从不屑于看的恐怖片来练练胆。
  听说《寂静岭》、《咒怨》、《闪灵》都很经典。
  网上应该可以看吧?明天用小姑娘书房的笔记本看好了。
  鬼么,都是人心有愧所以虚构的,她白珏问心无愧有什么好怕的呢?
  要相信科学啊。
  一只羊、两只羊、叁只羊……
  白珏的眼皮渐渐沉重,终于阖上,陷入了沉睡。
  “吱呀。”大门口轻微的开门声掩盖在了夜色里。
  “磕、哒。”门关上了。
  又是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