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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抱着这个目标去拍的,自然而然的,镜头做为观众视线的延伸,代替观众欣赏到了柳苇的美丽之处,等上映后,观众才能从银幕上看到这份诱惑。
  比如柳苇打电话的时候是在床上打的,不是其他地方就不能打电话,选择床这个道具,就有诱惑的意思。
  虽然她衣着整齐,动作正常,台词也没有引导的意思,但道具本身就有了这方面的偏向。
  而摄像组组长没有这个想法,他的念头是拍出好看的画面,而不是表现女主角的美好之处,在他的画面里,女主角都只是一个漂亮的道具而已。
  又因为梁平再三提醒他不许在画面上过于下流,摄像组组长就心如止水的去拍了。
  梁平在看过摄像组组长的画面之后,就觉得他—开始把所有的镜头都处理成诱惑风有些过头了,诱惑这个东西,就像香味,要似有若无才更美好,不能对着人脸喷十几下,那就呛死人了。
  所以像今天这个拍柳苇流汗的镜头,他就决定交给他来拍。
  柳苇得知今天是拍特写,而且是流汗特写,就做好要出力的准备。她先原地跳了一个舞,让身上的汗发出来后,再站到位置上让工作人员测光。
  今天的光线和风向都不错化妆师给她扎了一个马尾,把马尾夹直,又在马尾上勾出一些乱毛,才把她交给摄像。
  摄像组组长扛着机器站在她面前,身后一个助理举着旗帮她找视线落点。她就在镜头里慢慢的喘气。
  一镜过去后,梁平看了监视器里的画面后,对她说∶视线可以稍微灵动一点,就像你看到了陆哥来探班。
  第二镜,柳苇又是先跳了—段舞,然后站在那里喘气流汗,面前对着摄像机,她的视线先是在场
  边无所谓的游动,然后就定住了,先看到了人,然后从眉梢眼角诱出笑意来,微微的,不明显,像是看到了一个熟人,这个人很熟了,可是你却不能当着大厅广众的面叫他的名字,只能用目光追着他,定定的看他,等他发现你,他要是没发现你也不生气,因为这个人,你对他挺有好感的。
  柳苇在这一瞬间突然领会到了女主角对教官的感觉。
  好感以上,恋情未满。
  就像她对陆北旌。
  从职业上她佩服他,从电影上她崇拜他,从个人感观上她也挺喜欢他的,但是这个喜欢距离男女感觉又差了一点意思,像朋友,好朋友,很有好感的朋友。
  感觉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也会很棒的那种喜欢。
  有被击中的感觉。
  这种感觉区别与她身边的其他人,比如班上的男同学。但是似乎又无法前进到爱情。
  爱情需要更多更坚定的想法,她对教官显然达不到这个境界。但她是有好感的。
  而且,她也很享受这种在心底对一个男性默默注目的快乐。
  柳苇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像是瞬间换了一个人,一个更有内容的人,她的表情上有很多内容,你能从她的表情上看出来,能说出来。
  摄像组组长先发现了,他透过镜头能更直观的感受到这个表情的含意。——这个小女孩在盯着她暗恋的人呢。
  这个表情太好了,摄像组组长看到这个表情就想把前面所有的镜头都重拍一遍!
  等梁导看监视器的时候,就看到摄像组组长站在旁边不走。梁导∶有事等我看完再说。梁导看画面。:::梁导看完了。
  梁导直起腰,想叹气。
  转头看到摄像组组长,正好有火冲他撒。梁导黑着脸∶你有什么事?
  摄像组组长壮着胆子说∶梁导,我之前拍的那些,能重拍吗?梁导黑着脸骂∶美得你!
  摄像组组长心知就不可能翔么好,垂头丧气准备走。
  梁导后一句话跟过来∶…最多换一两个镜头,你还想都重拍?哪有那么多时间!摄像组组长赶紧说∶好!那我这就去准备!梁导∶滚吧!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第217章 外援只能明天出场了
  一整天,柳苇都不知道自己在拍什么,因为一整天都没有台词也没有场景描述,她所做的就是或站或坐在某一个由摄像组组长选定的位置上,然后露出刚才那个眼神和刚才那个表情。
  梁导又躲到车里去了。
  她也不是自己一个人拍,有几镜也有替身男主站在她面前,镜头这时每回都是从男替身的肩头伸出来,摄像大哥骑在立起的架子或梯子上,打着机器,在男替身的身后,把镜头从高处对准她的脸。
  男替身并不需要有什么演技,因为他的脸不入镜,也没有台词。为了避免穿帮,今天她用的男替身都是同一样,就是军艺小哥。为什么一直挑他?
  那当然是因为他的身姿好啊,这份气质真是绝了。
  不过小哥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激动,到中途的迷茫,最后开始两眼放空。
  因为为了寻找更合适的角度,她的视线落点并不会对准他的眼,也不是总落在他脸上的。他一开始还会看她,想跟她眼神相对,互相对个戏什么的,但后面就省了这个功夫了,因为她的视线落点很可能在他的领子上,或是头顶上。
  讲道理,这样拍是很傻的。
  要不是周围围着的工作人员都很认真……出一身汗戴着帽子,也要举板遮光,旁观的人肯定是会笑出声的。
  他们的现场是这样的∶中间是她和男替身,男替身身后是骑在架子上或是坐在吊车里的摄像师,摄像师旁边是帮他扶着腿的助理。
  她这边,头顶上可能有人在给她举遮光板或扛个大太阳伞,地上有一个蹲着举反光板对着她的脸。
  地上全是电线或人的脚印,再往外一圈,是蹲着、站着看热闹的工作人员,个个手里不是冰棒就是冷饮,戴帽子打伞或是拿硬纸板放在头上遮阳,还有拿小电扇的。
  然后,她要对着他的领口或对着他的头顶,露出女主看到教官时的眼神和表情。男替身在对面一脸空白。
  唐希在吃午饭的时候说∶挺像大型神经病开会现场。柳苇吃着小排点头∶很到位。
  唐希∶你知道吗?我现在重看《泰坦尼克号》时都在想,杰克和露丝在船头的时候,下面围着多少工作人员。他们在船舱的汽车里那什么的时候,周围伸着几个摄像头,举着几个话筒。
  唐希∶从此,我就对爱情电影绝望了。
  唐希∶现在到底在拍哪一幕啊?柳苇∶不知道啊。
  说出去都没人信。她一个女主角,每天不知道自己拍的是什么。
  她想起以前看好菜坞一个电影访谈,其中一个经典画面,主持人问女主角你拍这个镜头时在想什么?女主角一脸平静的说我忘了当时拍过这个。
  柳苇不免畅想,要是日后粉丝问她拍《汪汪注》时最感动的画面是哪一个的时候,她该怎么回答?
  因为现在拍的镜头虽然不知道用在哪里,但肯定是用在男女主角相处相爱的部分啊!
  粉丝会知道这些镜头全是一天拍出来的吗?
  第二天,终于不去那个在建小区拍了,改在了棚里。
  当柳苇再次走到那个医院走廊的时候,就明白今天要补哪一部分的镜头了。不过他们一开拍,物业闻风而至,当场就要阻止拍摄。
  工作人员就是一道道坚实的人墙,赶紧把物业的人给挡在了外面,不让他们进来破坏器材。梁导和摄像组组长和其他几个组的组长都快疯了,一点都不淡定的跑出来护器材。
  因为这些器材全是租的,每一个的价钱都不便宜,里面以千为单位的都是少数,以万为单位的也只能算中等,以十万、百万为单位的倒有几个。
  柳苇也是其中一个宝贝蛋,立刻就被唐希等人护着送进了化妆室,一会儿剧组的女性工作人员全都被送进来保护着了。
  当然,冲突并没有升级。因为物业那边也不是来打架的。
  梁导肯定更不能让剧组被扯进治安案件中。
  在他以钱服人之后,争执很快平息了。
  原因就是上一回剧组来这里拍,结果把人家的墙壁给弄得无法恢复原状了。
  梁导得知事情真相后,一边安排人跟物业接洽,毕竟公司还租了这里的楼层办公呢,大家有钱好商量对吧,看在一年上百万的租金份上也不能把大财主赶出去,事情说开就好了。
  回头梁导就把当时管事的副导给骂了一顿,声音大到柳苇在化妆室都能听到。
  其实当时副导跟物业是有一个合同的,不过签的比较简陋,在损害赔偿这个部分,没有写清楚假如损坏地面或墙壁或其他水电设施要恢复原状,而是直接写了一个具体的金额∶2000块。
  于是,当物业发现当时道具组贴的墙无法复原后,来找剧组了,剧组就按合同,给了两千。
  :
  这肯定不够重新刷墙的啊!
  柳苇马上想起自己当时答应借别墅给剧组拍戏,后来好像又请了一次专业的保洁才把别墅重新打扫干净。
  她小声问唐希∶当时他们蒙咱们没有?你当时要了多少钱?
  唐希也小声说∶当时合同里有打扫清洁的费用,咱们叫的保洁后来就是剧组结的钱。化妆师在旁边听到了,凑过来说∶那肯定不能坑自己人啊。不过别墅一般也最难借,都知道剧组进去拍一回戏都特别伤房子,有的都是导演或演员自己出房子最容易,之前我眼过一个组,借的就是在建的别墅区样板间,剧组负责装修陈设。
  柳苇∶哦,原来如此。
  这样卖别墅的也不吃亏,反正样板间只是用来展示的,用料不用太好,泡沫塑料做的红木沙发椅子桌子床什么的,拍个照片还是够的,日后剧播出来了也算一个宣传。
  他们在化妆室里聊得热闹,外面副导挨骂也很热闹。
  总之,等副导挨完骂就失踪了,估计是被梁导暂时放了假,让他出去躲躲羞,省得接下来拍戏不好在工作人员面前拿副导的架子。
  柳苇出去若无其事的继续拍。
  工作人员们都保持了最高的品质∶低头干活,悄悄聊天。
  柳苇今天补的镜头是她要保持着之前的表情出电梯,沿着走廊走到手术室门前。但是今天没有男替身,因为用不到他出场。
  她就是要在电梯里拍一拍,再出电梯,再沿着走廊走。
  全程,摄像组组长扛着机器站在她面前,倒着走。
  机器怼脸恐得特别近,她都怕呼吸扑到镜头上——事后知道了镜头上有防雾,不怕呼吸。
  两天下来,她这个表情已经能做到随时拿出来拍,梁导喊停就能马上收回去的程度了。
  第一遍后,梁平说∶雀跃一点。柳苇就外露了点。
  第二遍后,梁平看着画面说∶还是第一次的表情更好。柳苇∶好。要再来一遍吗?
  梁平∶最后的表情来点变化,从欢喜到沉默。你刚刚在楼下看到登记的狗主姓名是教官,你马上上楼来见他,走近他后看到悲伤无助的他,你的快乐要瞬间消沉下去,像—块石头突然堕下去,你要用你的表情,表演出男主角的悲伤无助。
  ——因为没有一个活的男主来表演给观众看他有多悲伤无助。
  只能女主来了。
  这一段有点难,他有准备今天不会太顺利,不过没关系,他找了外援。这一段要是能过,就说明无男主的演法是可以的,柳苇可以凭自己演完这电影。
  电影的起伏全在她的脸上。
  开始的暗恋已经很好了,那后面,她要代男主来伤心,代男主来难过,最后,代表男主去进行最后的心动表白。
  果不其然,柳苇卡住了。
  她可以用这个表情表演走出电梯的前半部分,可是后半部她做不到演出一颗石头堕到胃里这种瞬间的情绪转变。
  是悲伤。带着怜意的悲伤,是无能为力的悲伤。
  在手术室前,这是人力不可及的范围。
  摄像组组长不理解为什么要死磕这个镜头,他在柳苇卡了四次后,去找梁平。摄像组组长∶梁导,这么剪就可以了。拍到这里后,剪一个远景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