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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儿,他点点头:“好啊,但是我出来的时候她刚睡下。过会儿再去,行吗?”
  “当然好。我正好也趁这段时间去买份见面礼。”
  按照金德贵原本的计划,行简见过母亲后,就该离开本市,去专门的学校学习。但为了处理好张令皇的事,他在此多留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几乎是在外公家与医院两点一线。
  真正认识张令皇后,行简发现,她本性是个很活泼的孩子。生病限制了她日常的行动范围,她也曾经消沉过一阵子,但很快就从那段灰暗的日子里走了出来。
  当父亲和大伯都不在,病房里只有她和行简时,她才解释说:“我爸爸和我阿伯为了我,已经放弃了很多东西。在他们面前,我不该难过的。”
  行简看着她脸上强行挤出来的笑容,心里有些发紧。他只能轻声安慰道:“生病不是你的错。别害怕,会好起来的。”
  就在这时,他耳后被一个凉凉的东西打了一下,冻得他轻呼一声,反而将张令皇吓了一跳。他赶忙摆摆手,表示自己随便喊喊没啥大事,同时伸手在肩膀上一摸,摸到了一粒小小的冰粒子。
  几秒钟过后,落照的声音从离他耳朵很近的地方传了过来:“人小姑娘伤心着呢,你就这么随便两句做安慰,敷衍过去了?好歹变个小魔术逗逗人家,帮她转移下注意力啊。”
  行简刚想说他哪里会这些,就被预判到的落照用一句“你会”堵了回去。
  在落照的半强制协助下,他最后还是给张令皇表演了一个“大变冰碴子”。这一招倒确实有效果,瞬间转移了她的注意,将病房内的阴霾一扫而空。
  从病房出来后,行简才放出声音同落照闲谈起来:“你怎么还……进化了?之前不都是用水炮吗?”
  落照得意一笑。
  她也是最近才发现,她不仅能控制水量的大小,还能控制水流的温度。杀伤力瞬间提高,让她对未来充满信心。
  行简一直等到张令皇顺利接收完手术治疗,才踏上了属于他的求学路。与这小女孩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他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他再没有第一次到医院时的不安与迷茫,与母亲董媛好好道了别。
  他偷偷与母亲做了约定,等他有更正式的歌曲诞生,一定第一个带来给母亲欣赏。
  要是到时候,母亲能睁开眼睛来听,就是最好不过。
  ^
  朱博宇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高楼,将被扯坏了袖子的外套搭在肩上,跨步走了进去。
  几年前他从金老爷子的公馆晚宴上逃走,当天晚上就遭了报应。
  也不知晚宴上的消息怎么会传得如此之快,马上就有人知道他失了势。他跑出去不久,就被人一闷棍给打昏,再醒来时,已躺在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里。
  他不知自己在黑暗中挨了多久,只觉得似乎过了好几天。好容易等到门被打开、有光亮从外头落进来,强烈的光芒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朱博宇眯着双眼尽力看去,看清来人是谁的瞬间,心脏像是被一只名为“恐惧”的大手给攥住了。
  孔博明,他高一时的同班同学,也是长期被他霸凌的对象之一。
  朱博宇找“兄弟”把孔博明往死里打的原因有两个:
  其一,两人的名字里都有个“博”字,犯了冲;
  其二,听说孔博明是个私生子,身世不干不净。
  只有他自己知道真正的原因——
  不被亲生父亲承认的私生子,等同于被抛弃的废物,就算真闹出了什么事,也不会有人替他出头。就跟无依无靠的行简一样,可以随意欺负侮辱。
  当孔博明阴沉着一张脸、手拿一根高尔夫球杆走进地下室时,朱博宇想起了当初自己是怎么对付他的。
  他被脱光了全部衣物,□□地丢在足球场中间,手脚都被胶带紧紧捆住。他的眼睛并没有被蒙上,只能眼睁睁看着球棒往他身上砸。他试图通过左滚右翻的方式躲避伤害,却被几双脚牢牢踩在了原地。
  在那间昏暗的地下室里,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了朱博宇的身上。他像只蛆虫似的左右蠕动,试图避开高尔夫球杆的攻击,可惜收效甚微。
  他在那里被困了整整一个星期,才终于在某个雨夜,被装在尿素袋里丢出门去。被丢在垃圾桶旁时,他还听到了孔博明低低的威胁:
  “我劝你不要让这件事被闹大,毕竟现在的你,也是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子。要是被其他和我一样的人发现了你的去向,其他人可未必会有我这么善良。”
  朱博宇听了进去,开启了一段四处躲仇家的生活。
  这生活持续了整整三年。
  到今天早上,他经过一条小巷子时,被人抢走了身上所有的钱。外套的袖子也是在那时被拉扯坏的。他只感到前路一片灰暗,让人失去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就在他想要一了百了时,他接到了朱庐海的消息。
  朱博宇的躲藏毫无疑问是成功的,朱庐海不过是晚了五天才开始行动,就彻底失去了同他的联系。
  朱庐海找儿子的过程还因为生意遭到打击,不得不中断了一段时间。
  伴随着董媛的倒下,他在生活中是滋润了不少,可在生意场上却是处处碰壁。勉强坚持了一年后,他终于盼到个翻身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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