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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谷里飘荡着她的回声。
  诸葛亮呆了一瞬,眉眼间俱是笑意。过了一会儿,他问简兮:“你是否有话要同我说?”
  简兮心一紧,也有点疼。他果然知道啊。
  诸葛亮脸上带着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容,继续追着她问:“其实你不必为难,你不告诉我,怎知我不会答应?”
  简兮双手在袖子里握紧,指甲快要掐进肉里了。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一丝挣扎,最后还是说:“游园会那日的陈姑娘,先生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诸葛亮点头。
  “陈姑娘乃当世奇女子,才学多广、潇洒不羁,背后又有陈家雄厚的背景支撑。那日在湖边喝酒,她说对先生心生倾慕,想托我……托我帮忙问问……”
  后面的话太难以启齿了,她真的不擅长牵红线。
  “她想知道先生是否对她有意,若是愿意,她会向陈老先生提及此事,老先生择日请人说媒。”
  “你……”诸葛亮愣住,目光冷下来,“你为何会替她来劝我?”
  简兮硬着头皮,语气加快说:“我是觉得,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先生莫要错过了。”
  第三十一章 酸梅汤
  一连几日,天阴阴沉沉,好像随时会下场大暴雨。
  到了夏日,田间活不多。诸葛亮留在草庐看书,时不时考较子让书读的如何、文章写的如何。
  徐庶走后不久,子让拜水镜先生为师,得高人指点的他,成长迅速,回答诸葛亮的问题从容不迫。
  而诸葛亮再没提那天爬山发生的事,平静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天气炎热,胃口不佳。简兮小心翼翼端了碗酸梅汤到书房,诸葛亮看她一眼,端起碗全喝了,然后说:“再来一碗。”
  简兮回忆那日从山上归来,子让气急败坏地冲着她嚷嚷:“你就是个大傻子!先生早晚必有所成就,但那与陈家还是谁家都无关!”
  心里犹如刀片划过,她涩然一笑,默默道:“我不傻,你才傻呢。”
  如今一切恢复正常,她反而心里空落落的。
  当日诸葛亮听完她说的话,愣住好半天,最后什么都没说,直接背着手下山去了。帮陈硕牵红线这件事总算揭过,往后的路要怎么选,由他自己定吧。
  谁知几日后,简兮忙完回房间,看到床榻上整齐的叠放着一件女裙。虽是普通的粗布,做工却十分精细,足见功夫。一袭淡绿色的衣裙,盈盈而立,颇有几分窈窕淑女的味道。
  这是送她的礼物?简兮走出房间,见诸葛亮一袭白衣,负手立在院中。听到脚步声,他忽然回首,沉静的面容露出浅浅笑意。
  简兮吃惊:“这件衣服是?”
  诸葛亮道:“路过江大娘的布庄,随手买的。可别说先赊着账,以后赚钱再还我的话。”
  简兮站在回廊下,心提了起来。上个月她托人把游园会卖甜糕赚的钱带给徐庶,还了衣服的钱,她不能收他的礼更不能欠他情。
  可眼下诸葛亮说,他不用她还账。
  诸葛亮朝她招了下手说:“你过来,我还有件东西送你。”
  走到院中,简兮站在他面前,心怦怦直跳,目不转睛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只黑色的锦盒,然后递给她。简兮手在发抖,轻轻打开盒子,里面是极为简单的一支钗,钗头雕着几朵梅花。
  如果说她对男子送女子衣服是什么意思存疑,那么送簪子是何意她绝对清楚。
  一时间,她觉得手里捧的不是木盒,而是一块千斤重的烙铁,烫得惊人,她却放不开手。
  “那日爬山你同我说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我更认同子让对你说的那句,无论我将来是否有所成就,与谁家都无关。”诸葛亮目光炯炯,声音坚定有力。
  简兮彻底呆住了,脑子一片空白,以至于忘了阻止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诸葛亮语气微微一沉,嗓子发紧点沙哑:“这枚簪子是我母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母亲去世后,我一直带在身边。今日我想把它赠于你,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你你……我……”
  怎么办?简兮原本提在嗓子眼的心,此时开始上蹿下跳。
  敢情这些日子他没提陈姑娘派她来探口风的事,不是揭过去了,而是在憋大招呢。可他这大招用的不是地方啊!
  脑海里又飘过来一句话,“我是简七,我才是简七”。在蜀中的时候所有人都把她当“阿七的诈尸”,难不成她真是阿七?这两个副本是通的,只是她打开方式有问题?
  就在这时,阴沉的天空更加昏暗,乌云朝这边聚拢,像锅盖一样盖在他们头顶上。
  “轰隆隆”,远方一道闪电劈下,接着传来闷雷声。
  变天了!
  出于本能,她双手抱头,做好防雷劈的姿势。尝过一次雷劈的滋味,她真的不想立刻尝第二次。
  她心里落寞地想,原来,自己真的不是那个应该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人。
  “轰隆隆!”
  第二道闷雷声响起时,简兮放下护着脑袋的手,把木盒还给诸葛亮。她双手紧紧握着,握到骨节发白,痛能让她保持理智和清醒。
  她咬着嘴唇,声音略微发抖:“多谢先生好意,衣服我收下了,可簪子万万收不得,还望先生赠予有缘人。”
  诸葛亮心里诧异又疑惑,为何她会露出惊恐、难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