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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问你一句,以后要不要跟我一起离开,带着你父亲一起。”陆绪风握紧了方向盘。
  他的声音微不可察,“再说吧,绪风哥,我现在不想思考这些。”
  “……好。”
  对话到这里告了一段落。
  傅识均摘下耳机,手机屏幕上是一个监听软件,他果断关掉了监听,而后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备车,带多点人。”
  黑色的车队隐入车水马龙,隔了几公里跟在白色大众车后。
  回到村里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夜里实在冷得很,宋清淮推开车门,打了个冷颤。
  陆绪风拿了件厚衣服给他披上。
  他知道这个点孙大爷还没休息,两人进了院子,走到房门前敲门。
  “谁啊?”李四一边问一边走过来开门。
  他看到熟悉的面孔愣了下,“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是落了东西吗?”
  宋清淮搓了搓手,声音裹着风霜,“我找孙大爷有点事儿,四哥,可以让我们和大爷聊一会儿吗?”
  李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让开位置让他们进来。
  “大爷,这位宋先生,他说他有事想和你说。”李四把孙大爷扶起来。
  孙大爷听到宋这个字,神情立刻恐慌,他挥舞着双手想把他们赶走。
  李四更加奇怪了,按理说宋清淮帮了他,孙大爷为什么会这样呢?
  宋清淮抱歉地说:“四哥,能让我们和大爷私下聊聊吗?”
  李四有些犹豫,他瞧了瞧孙大爷又瞧了瞧两人,最后还是相信了宋清淮的人品,“半个小时可以吗?”
  宋清淮点头道谢。
  李四离开关上门。
  “大爷,您认识我是不是?”宋清淮直截了当地问。
  孙大爷又毫无预兆地嚎啕大哭起来,宋清淮熟练地给他擦干净脸,低声道:“大爷,我不是来找孙叔麻烦的,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您想孙叔吗?我很想我爸我妈,可是我这辈子都没法再见到我妈了。”
  “孙大爷,您为人父亲,能理解我的心情是不是?我爸还在监狱里,他跟孙叔差不多的年纪,在最意气风发的时候落了罪。”
  “孙大爷!您不想抓住坏人绳之以法吗!孙叔有家不能回,一定是有苦衷的。”
  宋清淮握着他的手言辞恳切,脸上满是焦灼痛苦。
  孙大爷终于有了点别的表情,他艰难地抬起手,放在宋清淮的手背上,“对、唔、起!”
  宋清淮和陆绪风对视了一眼,双方都从对方眼里瞧到松了一口气。
  只要孙大爷肯开口,他们就离真相近了一步。
  “大爷,您多久没见过孙叔了?”宋清淮等他冷静后,继续发问。
  孙大爷艰难地回应,他们已有四年未见。
  最初孙禹吴还会打电话或者寄东西回来,地址并不固定,他好像有意隐瞒自己的行踪,有时在东南亚小国,有时又到了欧洲,最后一次快递地址是在港城。
  在那之后,孙禹吴便消失匿迹了。
  孙大爷一日盼一日,还是没能等到自己的独子。
  当初说的那位姑娘已经嫁为人妻,育有一儿一女,唯有他们家,门可罗雀,没有一丝人气儿。
  孙大爷之所以认得出宋清淮是因为当年宋徽商出差,孙禹吴跟着他,一行人到了东北。宋徽商体恤下属,买了礼品陪他一起回了趟家。
  为此,孙大爷对宋徽商十分有好感,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善意。
  宋清淮听到这儿并不意外,这是他印象中的父亲。
  在那以后,村里人都知道孙大爷的儿子有了出息,在北城的老总身边当差。
  即便是小山村也是有人情面皮往来的,孙大爷把那些昂贵的礼品送给邻里乡亲的时候,内心油然而生一股自豪和感动,他还教育自己儿子要知恩图报,这年头遇到好领导不容易。
  孙禹吴一向听他的话,一直以来都是闷头干事的老实人。
  所以五年前孙禹吴惊慌失措的模样才令他大为震惊。
  自己的儿子他清楚,如果没发生什么大事,不会大半夜回家。
  在他逼问下,他才隐约猜测他好像做了什么不利于宋徽商的事,他以为孙禹吴是开车时不注意,磕碰了老板,毕竟老板的身娇肉贵,和他们粗人不一样。
  直到孙禹吴劝不动他,自己离开了家,他第二天被送去医院,在医院电视机里看到了宋徽商的新闻,他立刻敏锐地联想到了什么。
  一生老实本分的农民吓破了胆,新闻中的数额太过巨大,巨大到他甚至无法想象这笔钱到底有多少。
  孙禹吴做错了什么事他不知道,他怕他跟着宋徽商干了什么违法的事儿,所以才急急忙忙出逃避避风头。
  但冥冥之中他又觉得不像,孙禹吴离开的第三天,他的病房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他们的目的和宋清淮等人一样,问了一样的问题,那时他已经中风,口齿不清,装疯卖傻躲过了他们的盘问。
  而那些人的对话则令他更加坚定,孙禹吴也许是配合宋徽商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但因举报有功,免于追究。
  可宋徽商每年发的保养品是真的,那一笔一笔丰厚的报酬也是真的,所以他潜意识里仍然觉得对不住宋徽商。
  再也没有这样贴心的老板了。
  经过这几年的冷却,他以为不会再有人提起这件事了,没想到命运的巧合,竟然让宋徽商的儿子宋清淮来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