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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子情绪上涌,无法控制,这才不得已流泪的。
  他不希望自己此刻如此狼狈脆弱的模样被池野看到,所以不肯松开桎梏。
  池野只好放低语气,像哄小孩一样温柔地对他说:“我想看看你,让我看看你,好吗?”
  过了一会,孟砚辞才退开。
  但池野翻过身来的一瞬间,孟砚辞就扑倒在他身上,脸埋在他胸口。
  一直不说话,也不发出任何声音。
  常人哭起来,肩膀都会颤抖,孟砚辞却没有。
  他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生理反应,不肯暴露出一分一毫的脆弱。
  刚才在做的过程中,池野就察觉出来孟砚辞有些不对劲,但他没想到,孟砚辞竟然还会哭。
  自打他记事起,好像就没见过孟砚辞的眼泪。
  孟砚辞小时候就表现出异于同龄人的沉稳内敛,长大后更是常常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矜冷模样。
  就连笑都很少有大笑的时候,更别提哭了。
  仿佛永远都不会紧张,不会害羞,不会大笑,更不会哭。
  对于孟砚辞此刻为什么会哭,池野心中大概有个模糊的答案。
  今天傍晚,在海边的时候,孟砚辞问他,“没有早点相爱,你会觉得会遗憾吗?”
  他那时候回:“没有这个可能。”
  “感觉这中间少了哪一步,都好像不会走到现在这个结果。”
  因为在他眼里,喜欢一个人,需要达成很多条件,没有[命中注定喜欢谁]的道理。
  在感情方面,池野要现实得多。
  他觉得,在不对的时机遇到对的人,只会徒增遗憾。
  如果走错一步,他很可能就不会和孟砚辞在一起。
  而孟砚辞对他的爱,太盲目了,盲目到炽热,烫得他心尖发颤。
  他很难做到像孟砚辞一样盲目,同时也害怕承受这份盲目的爱。
  孟砚辞爱他爱得那么深,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对得起这份感情。
  但是此时此刻,感受着孟砚辞压在他胸口的重量,以及温热的眼泪,池野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好好抱抱他。
  池野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摸了摸孟砚辞的头发,小心而又笨拙地轻抚着他的脸。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没法看到孟砚辞的脸。
  就只能用指腹仔细描摹着那粗硬的眉毛,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以及最让他心颤的,潮湿的双眼。
  池野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还没有对你说过这句话。”他轻声道。
  “以前的事已成为过去,不管怎么做都无法改变。但是当下和未来,是我能给你的承诺。”
  他说。
  “孟砚辞。”
  “接下来的人生里,我想好好爱你。”
  实话说,不怪孟砚辞没有安全感,池野自己也清楚。
  虽然他接受了和孟砚辞做亲密的事,但论喜欢程度,这个名为“爱”的天平两端,他和孟砚辞付出的重量是不对等的。
  但是未来,他想好好地爱孟砚辞一次。
  感受到孟砚辞的身体闪过一瞬间的僵硬,池野调整了下位置,自下而上地捧住了他的脸。
  但当目光触及到那双深邃眉眼里氤氲着的泪水时,池野的心还是不由得狠狠一颤。
  他能理解也能体谅孟砚辞的心情,但是他见不得孟砚辞眼底流露出的卑微情绪。
  他一方面觉得,身为天之骄子的enigma理应是高贵矜冷的,不应该为了他变得如此脆弱和卑微。
  但同时,池野也想到,在以enigma的身份活着之前,孟砚辞首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可以有悲欢喜乐,更可以趴在恋人的胸口上哭。
  想到这,鼻子猛地一酸,池野的视线很快变得模糊。
  时间是人类永远也无法抗拒的真神。
  过去从彼此生命中遗失的那些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补救的机会。
  他也永远不可能亲口对多年前的孟砚辞说“我喜欢你”。
  他所能做的,就只有此时此刻,紧紧搂住孟砚辞的脖子,埋在他颈侧对他说:“不要哭,不要哭。”
  他凑了上去,吻了吻孟砚辞的嘴角,说出了那句,放在以前他绝对不可能说出口的话——
  “孟砚辞……”
  “我想,和你成*。”
  此话一出,就如巨石滚下山崖,重重地砸进湖底,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砸进孟砚辞的心底,震荡着久久不能平息的嗡鸣。
  他凝望着池野的脸,眼底翻涌着晦涩复杂的情绪。
  成*这两个字的分量,太沉重了。
  虽然成*是他在梦里梦过场景,现实里也动过的念头。
  但是他深知这是见不得光的,是比之前强制标记池野还要恶劣得多的行为。
  毕竟之前只是二级标记,而成*则是永久标记。
  永久标记,此生不渝。
  孟砚辞从没想过,有一天,这句话会从池野的口中说出来。
  他不希望池野是因为看到他哭了,可怜他、想弥补他,所以才迁就他。
  “不用逼自己迁就我。”
  孟砚辞起身,偏过头去,妄想掩饰自己眼底的情绪。
  他说:“永远都不要为了我,逼自己做自己不愿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