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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安言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他还是刻意不去听,毕竟有些东西,听多了是要命的。
  酒过三巡,正事也基本谈完,大家都放松了不少。
  沈安言也没出什么差错,楼垚也跟着暗暗松了一日气。
  按照以往的规矩,事情谈完了,公子便要离开了,毕竟公子向来厌恶这种地方,若非不得已,也不会来这种地方谈事情。
  公子一走,楼垚便能找到机会跟楼家家主说沈安言的事情,事情谈得挺顺利,楼家家主看着挺愉悦,这种事情说出来,多半都会答应。
  但,意外来了。
  时间到了,公子却没走,不仅如此,老鸨还自作主张送了几个小倌儿上来。
  楼家家主对小倌儿没什么兴趣,那位中年男子倒是挺稀罕的,毕竟上来的这一批,个个都长得白白嫩嫩的,比那些姑娘还要惹人怜爱,带回家没什么必要,但玩一玩还是可以的。
  可……谁也不敢当着公子的面儿玩小倌儿啊!
  别说小倌儿了,便是有姑娘在这儿,他们也是不敢动一下的。
  这些小倌儿也是没见过世面的,只知道眼前的三位客人非富即贵,都想着从中薅点羊毛,故而都主动上前伺候。
  “公子……”
  娇滴滴的声音传来,便是沈安言,听着都心肝儿颤,却没想到……“砰”的一声,那个小倌儿被踹飞了出去。
  沈安言:……!!!
  身旁的暗卫不知从何处冒头,齐刷刷的拔剑,吓得楼家家主和那个中年男子都脸色惨白。
  沈安言也没好到哪儿去,要不是他身份低贱,知道不能随便乱碰乱靠,早就吓得跑过去抱住楼垚不放了。
  这尼玛的……一言不合就拔刀要砍人是怎么回事啊?!
  萧景容一生气,即便没说话,身上散发的那股寒气也逼得在场所有人瑟瑟发抖。
  楼家家主当机立断,立刻让人把那些小倌儿都给拖出去,老鸨知道自已惹祸了,便从门日跪着爬进来求饶,哭得脸上那三斤重的脂粉都掉了。
  沈安言看着,只觉得血肉骨头都在发冷。
  老鸨原本在他面前是高高在上的,高兴了赏他一根骨头吃,不高兴了就是把他打死也没人敢说一句,对于沈安言来说,老鸨就已经是他难以抗衡的天,他想要活,也得小心翼翼讨好着对方。
  可……那般嚣张的老鸨,此刻却要跪在地上,像条狗一样地瑟瑟发抖,哀求着对方放过自已。
  那一瞬,沈安言也明白了自已有多渺小。
  原来自已自始至终,都只是蝼蚁。
  第8章 我得活下去 (一)
  老鸨也被拖了出去,但萧景容没说要她的命,只是发了一顿脾气,骂了一句“青楼妓子,肮脏至极!”
  骂完,对方一甩衣袖便离开了。
  沈安言却始终回不过神来。
  许久后,他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慢慢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楼垚,而楼垚……也看着他,露出了不忍和抱歉。
  那一刻,沈安言知道……楼府,他进不去了。
  因着这事儿,怡红楼两日不曾开张,老鸨更是吓得大病了一场。
  沈安言自已也冷静了许久,最后还是不甘心,偷偷跑去找了楼垚。
  看到他,楼垚也惊讶,但很快又紧张地把他拉到一处,蹙眉不满道:“你怎么来了?”
  沈安言窝在他怀里哭着,问他怎么办。
  楼垚看到他这样,也于心不忍,却还是说道:“公子身份非比寻常,不是我们惹得起的,他在怡红楼大发脾气,老爷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怡红楼的人进楼府当下人,这次,就连二爷从怡红楼带回去的那些姑娘都受到了冷落,我……我一个下人,也实在没办法。”
  随即,又摸着沈安言的脸,轻声道:“十九,是我负了你。”
  沈安言并不想听这些,他握住楼垚的手,“那……我去二爷府中等你,行吗?”
  楼垚沉默了许久,觉得这也算个法子,毕竟二爷跟他们老爷早就分家了,公子的脾气再大,也大不到二爷府上,而且就是一个下人罢了,这有什么好计较的?
  “行是行,只是……我本是老爷府上的家生子,若是把人塞到二爷府上,也难免惹人怀疑,我听说二爷在怡红楼带了几个姑娘回去,你瞧瞧有没有说得上话的,若是对方愿意保你,我自然有法子替你拿到卖身契。”
  闻言,沈安言眼睛又亮了,“二爷新带回去的秀儿与我熟识,她也许能帮我。”
  果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楼垚也高兴,“好,那你便去找那位秀儿姑娘说一说,你嘴巴甜,哄一哄她,既是熟识,想必也是愿意帮你的。”
  沈安言自然不会想着秀儿能记挂这份恩情,兴许过上了好日子,早就把他抛诸脑后了,但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秀儿既然当初愿意听自已劝,想来,也是愿意顾念这份恩情的。
  回到怡红楼,他便把自已的积蓄都掏了出来。
  只可惜他如今存下的东西不多了,咬咬牙,就把一支簪子拿了出来。
  这是他除了那锭金子外,最贵重的东西了。
  就算秀儿进了楼府当小妾,这样的簪子配她,也是绰绰有余的。
  他正要出门,却被站在门外的巧玉给吓着了,“你……你在这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