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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里,巫辞隐约猜到了那个女子的身份。
  郝芒接下来的话,确定了巫辞的猜测:“我刚才说了,明武宗佞佛,导致巫道生存空间被挤压。可那女子不仅是一名巫女,还是一个南蛮之地小部落的首领。”
  时间和身份都对上了,看来郝芒说的是神师大人没错了。
  没想到,尉家竟然会有关于神师大人的记载。
  巫辞以为尉家先祖会留下一些帝王和巫女之间的宫闱秘史,毕竟这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比如楚襄王和巫山神女,周穆王和西王母,都已经成为了一段佳话。
  没想到,郝芒却说:“有一天,那个巫女突然消失不见了,随后明武宗下了一道密令,派出了一支东厂的精锐部队,捉拿那名巫女。”
  巫辞蹙眉。
  事实和想象中有些出入。
  他忍不住问:“为什么?那个巫女惹了什么事情吗?”
  “尉家先祖的手记中说,”郝芒从后视镜看他,“那名巫女,偷走了明武宗的一件金缕玉衣。”
  巫辞张了张嘴,眼中的震惊之情溢于言表:“偷的?!”
  神师身上那件金缕玉衣,居然是从皇帝手中偷来的?!
  怪不得他们祖上被追杀,原来是犯了事?!
  “等等,确定不是我祖上和尉家结了仇,被尉家造谣污蔑吗?”巫辞冷静下来,问道。
  “如果尉家和巫觋族结仇,就不会救和巫觋族一脉相承的巫臷遗民。”
  “那手记里还记了什么?”巫辞有些着急。
  “那名巫女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宫中主掌祭祀,实际上,她还有别的任务,那就是替明武宗寻找长生之法。”郝芒继续说,“那件被偷走的金缕玉衣,就是巫女借助宫廷势力在民间搜罗到的宝物之一。后来,她还带回了另一名女子,那名女子就是将换命术教给尉家的巫臷遗民。”
  巫辞的手指开始微微发抖。
  檀斐注意到了,伸出手,一把将他的手握住。
  巫辞扭头看了檀斐一眼,檀斐用眼神安抚他。
  巫辞稍微定了定神,又把头转回去,问郝芒:“那个巫女接近明武宗的真正目的,只是借用皇帝之手,为自己寻找长生之法?”
  “尉家手记里是这么说的,也只说了这么多。至于真假,你只能自行判断。”郝芒叹了口气,继续道,“金缕玉衣被盗走后不久,明武宗便暴毙于豹房,年仅三十岁。明武宗死后,他暗中派出的那支精锐部队仍然在执行密令,继续捉拿那名巫女和她的族人。”
  巫辞陷入沉默。
  半晌,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须臾之间,郝芒已经将车驶到了目的地附近,于是话题暂且告一段落,三人各怀心思。
  夜已深,山林间蛙声和虫鸣交织在一起,郝芒将车停在路边,眯起眼,朝尉家的方向看了看:“为什么屋子是黑的?都睡了?”
  “睡了也得薅起来。”檀斐不冷不热地讽刺一句。
  在郝芒的带领下,他们朝尉家的方向走去。
  刚穿过尉家的别院,走在前面的郝芒猛地顿住了脚步。
  而檀斐也伸手拉住了埋头往前走的巫辞:“小辞。”
  一路心事重重的巫辞回过神来,停下脚步,抬起头朝前看去:“怎么了?”
  只见不远处,尉家大门敞开,屋子里没有开灯,黑洞洞的门像一张吃人的大嘴。
  一个形容枯槁的白发老人浑身是血地倒在门口,了无生气。
  这是什么人?!
  巫辞心头一紧。
  郝芒深吸一口气,僵硬地叫出一个名字:“明轩?!”
  听到这个名字,巫辞意外地转过头,和檀斐对视。
  但檀斐的表情没有丝毫意外,或者说,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
  郝芒连走带跑地冲上前,在尉明轩的身体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翻过他的身体,将手指探向对方的鼻子。
  确定没有鼻息后,郝芒手一抖,震撼道:“死了?!”
  檀斐转过脸,视线在尸体上轻扫,说:“没有外伤,暴毙而亡。”
  没有外伤,那他身上的血就是别人的。
  “尉明轩平时也是这样吗?”巫辞指的是他骨瘦如柴的身体,和那头跟檀斐有得一拼的白头发。
  郝芒站起来,转身看向他们,眼神复杂地摇头:“明轩和我同年,也许是换命术的作用,他看起来比我年轻多了,怎么会一下子老了三十岁?!”
  “换命术失败了。”檀斐轻抬下颌,声音冷漠,“要不是偷了别人的命,他早就是一把白骨了。”
  “那……阿叙!!!”郝芒回过神,急匆匆朝大门跑去。
  巫辞和檀斐紧随其后,还没靠近大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
  郝芒是第一个闻到血腥味的,慌得手都在抖,手在墙上胡乱地摸索着,好不容易找到了开关,立刻按了下去。
  只听啪的一声,整栋平层别墅顿时被灯光照亮,原来郝芒无意中按下了总开关。
  玄关处,一个中年女子静静地躺在地上,她穿着规整的职业套装,脖子上插着一把菜刀,身下积着一摊血,血腥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芝茸!”
  郝芒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见此情景,巫辞当下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