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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都市 > 绅士法则 > 绅士法则 第8节
  肖逸文一口吃掉,“保持现在嘅水准,再谈其他……”(保持现在的成绩再说)
  “保持现在嘅水准?继续喺全年级倒数?让你地老师畀我打电话?”(保持现状继续全年级倒数?让你老师给我打电话)
  肖逸文埋着头不吭声了。
  肖崇又转头给年鹤声夹了个乌金流沙,“尝尝呢个,你妈咪在世最爱食呢家嘅乌金流沙包了……”(尝尝这个,你妈咪在世最爱吃这家的乌金流沙包)
  年鹤声提筷咬了一口,香甜的流沙进到他舌尖,他却只感到腻,慢条斯理的放回碗中,不再继续尝试。
  肖崇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睇嚟唔系妈咪钟意嘅野,当儿子嘅就一定钟意。”(看来不是妈咪钟意的东西,当儿子的就一定钟意)
  年鹤声笑道:“但呢唔妨碍我系母亲儿子嘅事实。”(但这不妨碍我是母亲儿子的事实)
  肖崇打量这个侄子的眼神变得高深莫测起来,自从妹妹死后,肖年两家虽然明面上还维持着和睦的关系,但私底下早已断了联系。
  他这个外甥父母去的早,而年家老爷子早已退居幕后,现在港城年家由年鹤声的叔叔年丞代理话事。
  年鹤声作为一个有顺位继承权的孤子,这些年没有父母庇佑,在年家的处境可想而知。
  肖崇:“我听阿文讲,年老爷子生辰那天,你喺年丞嘅地方被人堵了?”(我听阿文讲,年老爷子生辰那天你在年丞的地方被堵了)
  年老爷子大寿,肖逸文代表肖家去祝寿知道那天晚上事情的全程,替年鹤声打抱不平。
  “阿爸,年丞那孙子摆明了就系唔想让viktor参加年老爷子嘅大寿,要让viktor喺年家人面前丢架现眼!”(爸,年丞那个孙子摆明了就是不想让viktor参加年老爷子的大寿,他要让viktor在年家人面前丢人现眼)
  这件事的始末肖崇早就清楚了,等肖逸文说完,他又看向年鹤声。
  “为了拉你叔叔下马,自己畀咗自己一刀,够狠但冇用。你想用亲情测出年老爷子系否会偏袒你,可惜你地年家……延续了多少年,便家族内斗了多少年。”(自己给了自己一刀,够狠都没用。你想用亲情测出年老爷子是否偏袒你)
  年家在港城盘踞多年,早已根深蒂固,年家拥有的权势背景和滔天财富是常人做梦都不敢妄想的程度。
  这样的大家族,只要姓年,谁都渴望登上话事人的宝座,即便踩着血亲上位也在所不惜。
  所以亲情对年家人来说,是最廉价的存在。
  年鹤声抬手示意侍者,为他和肖崇续茶,面对肖崇犀利的指出,他则显得从容不迫。
  “我阿爷也系拿代了他嘅兄长,才执掌了年家咁多年。现在他老了,心肠也变软了,难保唔会为自己多考虑几分。”(我爷爷也是取代了他兄长,才执掌了年家这么多年)
  家族内斗屡见不鲜,但这不代表年老爷子能纵容自己的后辈走自己的老路,继续这么肆无忌惮。
  既然能对亲侄子下手,等到了时机成熟的时候,难道就不会对亲生父亲下手了?
  这次年老爷子同意年鹤声来羊城,说明他已经开始忌惮年丞了。
  年家在港城可以手眼通天,但在羊城,至少还有肖家足以让年丞忌惮,不会轻易向年鹤声出手。
  大红袍香气四溢,肖崇茗一口,笑着说:“所以你来羊城,系想改姓肖?”
  “姓氏对我嚟讲只系一个字,姓肖姓年对我嚟说冇任何区别。”(姓氏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字,姓肖姓年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肖崇却向他竖起食指摇了摇,“话唔系咁说嘅,当初我肖家嘅女儿系点死喺年家嘅,这笔账我唔会忘。”(话不是这么说的,当初我肖家的女儿是怎么死在年家的,这笔账我不会忘)
  他最疼爱的妹妹,肖家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完好无损的嫁进年家,最后却血肉模糊的被送了回来。
  年鹤声面上仍噙着温和的笑,握筷的手指却控制不住的收紧,“舅舅,我也唔会忘。”(我也不会忘)
  肖逸文察觉到氛围不对,抬起头来喊了声阿爸,肖崇回头在他肩上拍了一把,“食你嘅。”
  年鹤声以茶代酒敬了肖崇一杯。
  肖崇点了点头,说:“你比阿文懂事。”
  肖崇爱饮茶,年鹤声和肖逸文陪他从九点吃到凌晨,这场晚茶才饮罢。
  肖逸文陪着肖崇站在碧玺楼门口,打着哈欠目送年鹤声的车离开,“阿爸,我地返去训觉吧。”(爸,我们回去睡觉吧)
  肖崇看着自家儿子这不着调的模样,又想起刚才年鹤声那副进退有度,说话仪态分寸都拿捏的极好的样子,忍不住抬腿踹了他一脚。
  都是沾亲带故的表兄弟,怎么就差这么多?
  “阿爸你踹我干嘛?”
  “你这次考试敢再垫底,老子扒你一层皮!”
  年鹤声到羊城后,年老爷子为他在羊城安置了两套房屋。
  一套是靠近二中附近的大平层,一套是近郊的独栋别墅。
  时间太晚,他让吴铭开回了二中附近的房子。
  到家后,他洗漱完便躺上了床。
  一闭上眼,肖崇那句“当初我肖家的女儿是怎么死在年家的”,像一记警钟,在他的脑海里回荡,不受控制的勾起他深埋多年的记忆。
  在人前永远美丽优雅的母亲,在某个阳光和煦的午后,从家中的顶楼坠落,摔进后院盛开的蔷薇花丛里,摔在他眼前,成为一滩血肉模糊的尸体。
  白蔷薇被染的鲜红,漫无边际的红色夺取年鹤声的所有视线,眼前诡异的红色占据他全部视网膜。
  他猛地从床上睁开眼,眼底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染上血色。
  他打开床头灯,抬手捏了捏眉心,紧绷的下颌线挂着一滴汗珠。
  卧室里一片静寂,冷气充盈,他却神情冷凝,再无半点睡意。
  年鹤声下床,走进书房,把数学习题册拿了出来,集中精力和思考写题,盖过那些干扰他的因素。
  他花了二十分钟,就把题写完,合上封面时带起一阵细微的风,一股不该出现在此地的浅淡奶油香,突兀的飘进他的鼻尖。
  他垂眸翻开习题册的扉页,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和他完全不同字迹的三个字——颜以沐。
  “哈。”
  他呵笑出声,揉着眉心低声念道:“颜以沐……”
  颜以沐周日起了个大早,去超市买了新鲜的牛奶、黄油和干酪。
  她从小就很喜欢吃甜品,后来长大就开始在网上找攻略学着自己做,越做越爱,于是诞生了一个小小的梦想,希望长大后开一家属于自己的甜品店。
  年鹤声不喜欢甜的,她打算做一份咸口的舒芙蕾答谢他,比起在外面花钱买的,她亲手做总更能体现她的心意。
  夏即昀周六和朋友出去打了一天球,累瘫了,第二天直接睡到饭点,闻到一股香味把他唤醒。
  他睡的半梦半醒,凭着本能走出房间来到厨房,就看见颜以沐穿着红白格纹的草莓荷叶边围裙,半弯着腰肢从烤箱里取出那份唤醒他的食物。
  颜以沐把烤好的黑胡椒舒芙蕾放在桌上,一抬头就看见衣衫不整的夏即昀,她连忙扭头,“你把衣服穿好!”
  夏即昀低头一看,昨晚睡到半夜热的慌,脱的身上就剩了条睡裤,上身现在还裸着。
  他瞬间清醒,转头跑回卧室从衣柜里随手抓了件t恤套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夏即昀,你要不要吃舒芙蕾?”
  夏即昀踌躇了几秒钟,拿了手机重新出去。
  家里的厨房是开放式的,他在料理台前的大理石桌旁坐下,面前摆放着一份香气四溢的舒芙蕾,外形蓬松可爱的像朵鼓鼓云。
  他拿了勺子挖了一口,“蔡阿姨没来做饭?”
  颜以沐在收拾厨房,“她孙子生病了,我去超市买了点速食,你先垫一点吧。”
  夏蔚是个女强人,常年在外不着家,请了一个阿姨周末给他们做饭。
  夏即昀三下五除二的把舒芙蕾吃完,“怎么是咸的?”
  “不好吃吗?”颜以沐回头问他。
  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凑合。”
  颜以沐看装舒芙蕾的盘子空了,按夏即昀的个性,如果难吃他哪怕吃一口都会吐出来,现在看来味道还不错。
  得到试餐小白鼠的肯定,颜以沐把剩下的舒芙蕾用自己买的纸盒包装好。
  夏即昀坐在座位上看她摆弄那些小女生的包装盒,猜她多半又是做了送给她的好姐妹,打了个哈欠,“录视频了吗?你的甜品博主做的怎么样了?”
  颜以沐之前在厨房里边做甜品边自说自话的样子被他撞见了,颜以沐瞒不住,告诉他自己在某个社交平台申请了账号在做甜品博主。
  颜以沐装舒芙蕾的手一顿,眼睫低垂几分,“没时间做了……”
  夏即昀也没在意,接了夏蔚的电话,嗯啊答应了几句,把手机递给颜以沐,“我妈。”
  颜以沐立刻擦了擦手接起,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蔚姨。”
  “沐沐,腿怎么样了?”
  “快好了,谢谢蔚姨关心。”
  “没事就好,你的拉丁舞老师clear下半年又要开新课了,我给你续上?”
  颜以沐从小学拉丁,clear则是现在教导她的老师。
  她表情有些纠结,最终还是咬了咬下唇,“蔚姨,这学期就算了吧,高二学习有点忙……”
  夏蔚也不多劝,“好,你要再想学跟我说。”
  “嗯,谢谢蔚姨。”
  颜以沐把手机递还给夏即昀,听见他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这是在说颜以沐学拉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原本还好好的颜以沐,眼眶忽然就红了,罕见的反驳了夏即昀,“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说完就跑回了二楼的卧室,留下夏即昀眉头紧锁。
  他难道说错了吗?
  学了这么多年的拉丁说不学就不学了,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什么?
  颜以沐的卧室里有一块很大的全身镜,镜子里此刻正清晰的照出一个身段凹凸有致的少女。
  身上的围裙没取,还系在她腰间,腰肢显得更细,原本就丰满的上围在视觉上衬的更加丰盈。
  她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胸脯,澄澈的眸里充满了委屈和不该她这个年纪有的痛苦。
  她是个活泼的孩子,喜欢跳拉丁也喜欢跑步,可自从青春期开始发育之后,她每次跑步和跳拉丁舞,那些异性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就变了味。
  明明身上穿着的衣服没有任何的不妥,那些意|淫和下流的眼神却如蛆附骨般总是停留在她敏感的胸前,让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赤身裸|体的物件,被人打量、被人偷看、被人用眼神亵玩。
  她觉得羞耻和委屈,更多的还有无助。
  她没有妈妈,这种难以启齿的烦恼让她不知道该向谁倾述,她只能用自己能想到的办法去杜绝那些让她困扰的目光。
  所以渐渐的,她不再热衷体育课,也不在人前跳拉丁舞。
  买衣服选宽松不显身材的款式,校服永远选能把她身材全都裹起来的大号,就连内衣她都会刻意选显胸小或者直接小几个型号的款式,把胸前的困扰紧紧的束缚在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