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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在问出来的时候, 在场的人都知道答案——楚怀瑾既然跟楚菀瑜是双胞胎, 那么他就跟楚菀瑜一样, 虽然满16周岁了,但没有成年。他们既然还有监护人, 赔偿款不可能直接打到楚怀瑾的卡里,肯定是打到他们父亲的账上。
  所以, 父亲跟弟弟联合起来骗她?他们拿着五十万逍遥,却看着她为了几十块的资料费担忧不已?
  楚菀瑜只觉得长久以来建立在自己心上的堤坝轰然碎裂,禁不住捂着脸,“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
  “菀瑜……”江南月急忙揽住她的肩膀,低声哄道:“别哭别哭,为他们,不值得的……”
  那哭声本就令楚怀瑾心烦意乱,顾如等人还因此又鄙视又愤怒地看过来,叫楚怀瑾的心情更糟了。
  “你哭什么?不就是钱吗?”楚怀瑾烦躁地说,“家里的钱本来就应该是我收着的,不是我,难道让你那个酒鬼废物父亲收着?他什么时候拿出去喝光了、被偷了,你都不知道!我是楚家唯一的儿子,而你,终究有一天是要嫁出去的,不是楚家人。这是属于楚家的钱,总不能让你当成嫁妆带走吧?”
  他说的这是什么鬼话?顾如真实怀疑楚怀瑾到底几岁,什么“不是楚家人”,这真的是一个17岁少年应该说出来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一脚踩进坟墓里,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呢!
  就算是什么“嫁妆”、“嫁出去”之类的词,距离他们高中生也实在是太远太远了。别说大学,成年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成年之后还有高考,是高考之后还有读大学,大学之后还有工作一段时间。经过那么长的人生历程,后面跟着的才是结婚,至少还有个十年八年的时间,他就开始考虑楚菀瑜结婚的问题?
  江南月跟苏雪澄直接被这个从未涉足过的话题说懵了。好在因为萧女士的追求者问题,顾如仔仔细细地想过,否则,这超出知识范围外的话,还真不知道怎么接。
  “楚怀瑾。”顾如最先想纠正的是一个说法,“什么嫁人?那叫结婚!是两个人组成自己的小家庭!你生活在什么时代?还觉得结婚就是女孩子嫁进某某家,做某某家的人吗?”
  “哈!”楚怀瑾只是冷笑,“说来说去,她还不是要结婚?只要她结婚了,她就是别家的人!只有一辈子不结婚,才是楚家人!”
  “这不是二选一的关系!”顾如愤怒地说,“再说了,不管将来怎么样,她现在还是个未成年,也还在你们楚家的户口本上,那些钱她也有资格用!楚怀瑾,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独吞赔偿款吗?装什么理直气壮?事实就是你宁可花钱去逍遥买名牌,也不愿意给你姐姐交资料费、当生活费!而且因为自己那点面子,还不许你姐姐自力更生!怎么样?你想把她的前后路都堵死,坐在她的尸体上吸血,满足你那可笑的男子尊严?”
  “你——”楚怀瑾词穷,又被揭开了真面目,登时大怒,不禁扬起手。
  “住手!”
  “你敢!”
  “啪!”
  两道阻止的声音同时响起,紧跟着的,是一记清晰的耳光声。
  苏雪澄跟一个中年男人同时挡在顾如面前,江南月将顾如拉到身后,而楚菀瑜……
  楚怀瑾的脸都偏向了一边,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好一会儿,他才回过头来,喃喃地说:“你打我?你敢打我?”
  “我不想的。”楚菀瑜哭得整个人都快抽过去了,浑身都在颤抖,但她一边不住地流泪,一边大哭着说:“但是……但是你实在太过分了!”
  “从小到大,爸妈都跟我说,你是姐姐,你要让着弟弟。家里有什么好的,都是你的,哪怕有两份礼物,也必须是你先挑。爸妈说你是儿子,是将来的顶梁柱,你将来会保护我不被人欺负,所以我忍住了心里的不高兴,甚至已经习惯了把什么都让给你。”
  “后来我们开始学习,爸妈说,女孩子不应该超过男孩子,因为男孩子的面子更重要,因为你就代表着我们楚家的面子。所以,每次我都要算着成绩,每次都要比你差一点……”
  她说什么?!已经输了十七年的人用这种方式挽尊,不觉得可笑吗?楚怀瑾本能地想反驳兼冷笑,可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已经让了那么久,让了那么多,暑假的时候青文国际高中说,我们的成绩都很优秀,你是全市第一,我是第二,我们都可以以特招生的身份去青文国际高中读书。可是你说,如果我们都去了,就只是一般的特招生,青文国际高中的生活费用昂贵,连日常上下学的车费都是一笔负担,要我懂事一点。”
  “什么!?”顾如跟江南月都一左一右拉住楚菀瑜的手臂,追问道:“这是真的吗?”
  楚菀瑜抽出顾如握住的手,抹去眼泪,却抹不掉声音里的崩溃和伤痛。她无视了身边的人,继续发泄着心中累积了十几年的不甘和悲愤。
  “我当时心里很不甘,很委屈,但是我已经忍成了习惯,我没有勇气反抗。也是你说,如果都去青文国际高中,最后只会变成我们都没有学可以上,我们之中必须牺牲一个。对,做出牺牲那个人永远都是我,只会是我!要不是市一中的老师找上门,我真的差点认命了!十七年了,我让得还不够吗?我只是想上学,只是想自己能学成一点东西,能给自己挣点力量……我只是想将来自己能养活自己,不要再因为一个上学的机会,甚至是一顿饭的自由都被你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