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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好啊,连老天爷都在为他的爱情注入催发剂。
  陌归走过去拍掉扶竹身上的积雪,轻声嘱咐:“扶扶你在这里等等,我回去拿杯暖茶。”
  “嗯。”扶竹没有多想,放任陌归离开。
  等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为时已晚,他慌慌张张地跑回院落。此时饕餮正在帮忙扫去初雪,他看见扶竹回来,热情地挥手。
  “陌……陌归呢?”扶竹跑过去抓住饕餮的手诘问。
  “他?”饕餮不明所以地眨眼,“他一夜没回来啊。”
  饕餮说完意识到不对劲,看着失魂坐在地上的扶竹,忐忑地询问:“他难道没有跟你在一起吗?”
  他说着丢下扫把,沿着扶竹回来的路寻找,可除了茫茫白雪外什么也没有。
  陌归离开了,悄无声息。
  陌归身上藏着太多秘密,他是一个看不清善恶的人,他额头刻着恶字,后脑勺又贴着善的指示牌。扶竹企图洗净污泥窥见真貌,但瞥见的却是虚妄。
  之后扶竹回屋安静地收拾好行李,踏上前往工厂的路。
  他一路缄默,方倚和饕餮也从压抑的气氛中品出真相一角,都不约而同地停止追问。
  皑皑白雪给他们增添了不少麻烦,比如扶竹就在路上摔了十几个大跟头,衣服被生生擦出个洞。
  方倚已经做好了哄扶竹的准备,可他等了一路,扶竹却始终一声不吭。
  “扶竹成熟了。”方倚不禁感叹。
  饕餮不以为然,与其说扶竹成熟了,不如说是摘下面具不装了。
  他开始认识的扶竹便是这样的,冷淡得似块冰冻过的璞玉,漂亮又寒气逼人。
  直到帝髯这只火把的出现,才让扶竹自愿卸去寒气,毫无防备的接受所有人。
  归根结底,他还要感谢帝髯,如果不是他,现在的扶竹仍然死气沉沉。
  走了一上午,终于抵达了泥人工厂。工厂已然废弃,门口堆满了报废的泥人,它们站得歪七扭八,神态各异。
  饕餮走在前面开路,他推倒挡路的泥人,前一秒还与方倚谈笑风生,下一秒瞪着泥人发出响彻云霄的尖叫。
  “动了!啊啊啊啊啊——他们动了!”
  泥人动不可怕,毕竟饕餮是神兽,泥人所造成的伤害对他来说不痛不痒,恐怕最后连他一根头发都拔不下来。
  而饕餮之所以尖叫,完全是因为泥人姿态太恐怖了,它们捂嘴发出奸笑,眼睛弯成鱼钩,模糊的脸上写满阴毒,小步挪动,开始缓慢地包围扶竹几人,手中的弯刀闪着冷光。
  饕餮认识这弯刀,这是戏殷的武器。只是戏殷的武器模型为什么会落到泥人手里,难道帝庆槡跟戏殷联手了?
  不等他仔细思考,一只泥人抬手砍了过来,他仓皇地准备躲闪,但弯刀还未靠近就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抓住。
  扶竹面不改色折断泥人的手腕,抓住它的头眼眸微眯,脚下生出蛛丝般的红线,它缠绕所有泥人,然后随着主人的手指收紧,不过眨眼间,在场所有泥人的头集体爆炸。
  方倚懵了,在他眼中扶竹是一个温柔还有些蠢萌的小可爱,可他抬头看着杀意乍现的扶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哪里是小可爱,这分明是人间厉鬼!
  “走吧。”扶竹跨过泥人的残骸, 推开生锈的大门,从容地进入工厂内部。
  工厂内的广场一片荒凉,杂草冲出地缝顽强地挺立,中央早已枯竭的喷泉攀满青苔,而其中的雕像引起扶竹的注意。
  因为中间伫立的雕像与老宅家失踪的雕像一模一样,最奇怪的是它表面干净完整,在破败的广场中显得不伦不类。
  可惜扶竹无法辨认它是否是老宅遗失的雕像,如果陌归或陌严在就好了。
  扶竹惘然地垂下眼睑,朝工厂大楼走去。
  推开沉重破烂的大门,落入眼帘的是锈迹斑驳的机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蜘蛛垂下的丝网将机器相连。
  似乎已经废弃了许久。
  扶竹扫视周围,注意到机器两边站着许多泥人,它们垂着头把手放在机器上,如果不仔细看,或许会错认成操作机器的人类。
  “咳咳……好呛……”饕餮拿出湿纸巾捂住鼻口,环顾周围说,“啧,看来又要白跑一趟了。”
  扶竹不置可否,他不经意地侧目,竟发现窗外站着两只恶鬼,它们朝这边用力摆手,似乎在提醒他什么。
  扶竹默不作声地观察他们的动作,见他们时不时指向上方,若有所思地抬头,竟发现数千只黢黑的泥人像蝙蝠一样藏在天花板上!
  它们密集的程度好似马蜂窝,一眼望去全是让人窒息的黑色泥人。
  “走吧。”扶竹察觉到火药味加剧,从容不迫地转身,提醒道,“这里要爆炸了。”
  方倚瞳孔震了震,面前人是怎么能用这么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如此可怕的话的,他真的是自己所认识的扶竹吗?
  他突然有些庆幸父王没娶成扶竹了,要不然人鱼真要成为童话中的虚构生物。
  饕餮听闻要爆炸后拽起方倚就往外跑,而反观扶竹,不慌不忙的态度好似在海边散步的游客。
  在他左脚踏过门槛的一瞬间,工厂深处传来稀碎的谈话,他停顿了一刹那,继续慢条斯理地往外走。
  在他离开的一霎间,工厂中的泥人全部睁开眼,开始规律性地工作,老旧的机器发出吱嘎的哀嚎,锈迹斑斑的铁块摩擦,产出细碎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