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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捂住肚子上的伤口,心知这次自己逃不走了,他向前推了一把,大汗淋漓道:“快……我已经走不了了,必须得有人回去……将废墟的情况、带回去。”
  “不行,”队友扛起他的身体踉踉跄跄往前走,“那个怪物马上就要找过来了,你留在这里会死的。”
  男人挡住他的手,掌心的血处在半凝固的状态,他的眼眶通红,哽咽却不容置疑道:“我已经没办法活下来了,我拖住它,告诉上将,前往这片废墟的133小队全军覆没,134小队损失惨重,废墟被我们看不见的东西遮住了全部的真实……”
  队友半跪在地上,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他们两个是冲出封锁距离边缘最近的一个队伍,他们最有可能将这个消息带出去。道理谁都知道,但是真正的面对这种时刻,没人想要放弃自己的队友。
  男人推开他搀扶的手,将流出来的肠子胡乱塞进肚子里,他摇摇晃晃站起身,脑袋里最后一根弦紧紧地绷着。
  “我是你的队长,听我的命令,明白了吗?”
  队友咽下口腔的酸涩,原地站直敬礼:“明白!”
  他没有犹豫,朝着推算的方向向前奔跑。
  男人扶着墙壁向右拐进废弃的房屋中,期盼着能在最后的时刻拖延时间,他的体力已经到极限,这栋房屋摇摇欲坠,在地震中存活下来后二层倒塌,只剩一楼奇迹般地存活下来。
  他靠在一楼唯一的窗户旁边,剧痛顺着脊髓传入大脑,让他恨不得咬碎牙齿。男人将冲锋枪架在窗台,枪口从破碎的玻璃中伸出对准来时的街道,借着月色能看到地上的大片血迹和脚印。
  男人压抑着自己的呼吸,黑暗中一丝一毫的动静都如此清晰,他一动不动的等待着,过了几十秒,外面缓缓传来细微的沙沙声。
  “沙、沙、沙——”
  很轻,就像是鱼鳞刮蹭地面不小心留下的声响。
  “沙、沙、沙——”
  男人屏息,肾上腺素急剧飙升,激素的作用甚至让他几乎忽视了肚子上的疼痛。
  “沙、沙、沙——”
  声音越来越近,手指扣上扳机。
  枪声没有如约而至。
  摩擦声消失了。
  男人好像逃过一劫,外面的东西不见了。
  他意识到了这个事实,捂住嘴艰难地缓了一口气。
  心脏嘭嘭跳动,身后突然传来难以忽视的冷意。
  即使这是在冬季,但身后好像出现了一个源源不断散发冰冷的物件,让他根本无法忽视。他忽然想到,追击他们的东西也是冰冷的。
  在十几分钟前,冰冷的手臂刺进自己的小腹,强行扯开健硕的肌肉露出下面的红红白白,肌腱被扯断,那股温度几乎能将自己流通的血液冻结冰。
  寒冷来到了头顶。
  他掀起眼皮向上望去,对上了一个硕大的头颅。
  头颅的眼睛圆溜溜的旋转着,眼球漆黑一片,饱含恶意,他几乎能听到眼球滚动的声音,对方似乎是在兴奋,兴奋人类发现他之后暴露出来的恐惧与哭泣。
  但是男人没有惨叫,他反手挥出冲锋枪试图将怪物打碎,钢铁撞上坚硬的表面发出嗡鸣,这点攻击队怪物造不成任何伤害,怪物似乎是玩腻了,他抬起尖锐的手指,捏紧人类的后脑勺,逼着他正对着自己的脸。
  沙沙声更清晰了,男人看着面前的怪物,还未反应过来它长得像什么,细长的指甲嵌入后脑,微微一动,他听见了挤压的声音。
  很近,近到像是在自己的脑子里发生的,吱吱呀呀的破碎声一点一点的充斥脑海,疼痛传遍身体,他的身体整个都在颤抖,不由自主地颤抖。
  怪物仿佛是笑了,他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捏爆他的头。
  “嘭——”
  粘稠的白色脑浆喷了一身,温热的液体带着腥味,怪物好像不喜欢这个味道,它嫌弃的扫下脸上的液体,只有低级智力的它尝试思考,拖在地上的尾巴不知不觉的缠绕上新鲜的尸体,尾巴尖端刺进血肉之中,人类刚死不久,身上还带着余温。
  白色的尾巴搅合进温暖的小腹中,将里面的器官弄得一团糟,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狭小的房间中,冲出破碎的玻璃窗飞向街道,怪物没有嗅觉,它现在能够感知到冷暖,它在寒冷的地方生活了太久,不自觉地追逐湿热的温暖。
  地面上的尸体很快变凉,怪物将变得千疮百孔的身体嫌弃的扔出去,甩甩尾巴游了出去。
  “沙、沙、沙——”
  要去找更多的食物。
  怪物迟疑的想道。
  他的思想艰涩,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想要什么:不只是食物,要去找、玩具、更多的玩具。
  他毫不顾忌的释放恶意,嘴角在脸上扬起一道诡异的笑容。
  嘴角咧的太开,几乎占据了半张脸,整个上半张脸摇摇欲坠,马上要掉下来。
  冰冷的月光下,无数只怪物游荡在街道上,大大小小的角落里,黑暗的掩盖了堆成一堆的尸山,冰冷的血腥味直冲云霄,沙沙声绵延不绝,存活的人类缩进钢筋水泥建造的方块之中,绝望的祈祷不要被发现。
  城市中间倏然绽放一朵美丽的烟花,金黄色的烟花在天空炸裂,本应落下无数道金光,烟花升至高空,在炸开的那一瞬仿佛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捕捉,将声音和光亮全部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