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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长廊拐角现出一道丰神绰约的身影,英女扶着王盈双,低声道:“小姐,赵公子到了。”
  王盈双踏出门槛,明莱跟着侍女,来到王盈双面前。
  视线交汇,不需要言语,明莱立刻明白王家父母在里面等他。
  他对王盈双点点头,走进花厅,对两位老人行礼。
  “明莱见过伯父、伯母。”
  王母一见明莱,便觉眼睛一亮,她对明莱抬手道:“贤侄快起。从你出生开始,我们有十八年未见了,你爹娘可好?”
  王父冷哼一声,并不给明莱好脸色。任谁面前站了个要跟自己女儿退婚的人,他的脸色也不会很好。
  明莱道:“谢伯母关怀,父亲母亲一切都好。”
  英女扶着王盈双来到明莱身旁,跟其余侍女一起退出去。
  整个花厅,只剩下王家父母,明莱、王盈双四人。
  王父看着明莱,目光锐利且带着审视:“听说你在外面有个心上人,所以要跟盈双退婚,”他伸手拿起一杯茶,茶盖轻碾杯沿:“我很好奇,你的心上人是哪里人,竟能让你放弃王家的泼天富贵,跟盈双退婚?”
  明莱心道,漠北人士,说出名字恐怕会吓你一跳。
  王盈双低声咳嗽了一下,她道:“爹,我说了,是我先提出退婚的。我这样的身体,怕是没几年好活了,怎么能耽误赵公子。”
  王父王母一脸心疼,王父道:“盈双,神医不是说了吗,只要把药蛊引出来,你的病就会马上好。”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若是三年前把药蛊引出来,我的身体确实会好,但现在,药蛊的药已经流进我的四肢百骸,现在把药蛊引出来,已经太迟了。”
  这段时间,王盈双的四肢几乎没有知觉,就连呼吸都比从前困难了许多。于是她知道,她的时间要到了。
  药人不能自药,服用药蛊的人,只能医治他人,不能医治自身。
  王盈双有时候会想,这种牺牲自己来医治别人的药,真的是药吗?
  看着血管里流淌的血,她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个人,而是具容器,一具装满了药的容器。
  服用药蛊成为药人的人,跟天生的药人,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天生的药人不仅能医人,还能自医。
  神医跟她说过,这种药人到了成熟的年龄,身上是不会有任何痕迹的,因为他们恐怖的治愈能力,会让药人在受伤的瞬间愈合伤口。
  为什么她的身体里会有药蛊,王盈双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难道真如神医所说,阴差阳错,命中注定?
  听到王盈双的话,王父王母好似瞬间老了十岁,王父也不再针对明莱,他红着眼眶对明莱道:“退婚的事我同意了,明天我会写一封信给你爹娘,你带回去,他们看了信就不会阻拦你退婚。”
  明莱看着抱着女儿痛哭的王父王母,内心复杂。
  他知道这时候再多的安慰都是假的,宫中-号梦白-推文台-除非能找到给王盈双下蛊的人,否则王盈双还是要死。
  明莱现在心中有个答案,但这个答案正不正确,要见到江逐月才能知道。
  月影西斜,烛火摇曳。
  明莱坐在窗前,看着院落里的翠竹,不由得陷入沉思。
  他洗了澡,乌黑长发披散在身后,水珠滴落在榻上,晕起一朵朵暗沉的花。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明莱转过头,对着门外的人道:“什么事?”
  护卫恭敬回答:“公子,大人的信。”
  明莱:“……”
  他跟晏华是同一天出的地宫,满打满算,才分开五个时辰。
  明莱起身去开门,护卫恭敬地将信递给明莱。
  明莱抬手接过,将门关上,回到榻上。
  他打开信,借着月光和烛光看了一眼,猛地把信塞进长袖里。
  晏华这斯,脸皮越来越厚了,写的什么肉麻情话,也不怕被人看见。
  明莱一个经历过两个男人的人,被弄得脸色发烫,心跳加速。
  这一夜,明莱睡得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晏华那封信的内容。
  第二日醒来,他昏昏欲睡,连王盈双跟他说话都没有听到。
  从琅琊去陵州,走水路是最快的。
  王盈双率先上船,明莱跟在身后。他站在船头,看着沿江的柳树和铺子,不禁有种将要离开的不舍。
  毕竟他一进入这个世界,人就已经在琅琊,在琅琊生活了这么久,心底不舍是正常的。
  船上除了明莱带来的两个护卫,剩下的全是王家的护卫和侍女。
  明莱从袖中把晏华的信拿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
  这次他没有脸红心跳,更没有胡思乱想,只是觉得晏华文采挺好,去考状元说不定还能得个拔筹。
  不过想想晏华那不喜欢写字的性子,还是算了。
  明莱把信叠整齐,放进袖子里,他往岸边随意一看,这一看,明莱就愣住了。
  他一双漂亮的眼眸微微睁大。
  沿江的茶楼上,一袭黑红色长袍,俊美无涛的晏华坐在窗边。
  他看着明莱,微微一笑。
  晏华……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来送他的吗?
  明莱愣愣地看着晏华,船越开越远,晏华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