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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之晏还想反驳,可对上醒花笃定又带笑的眼神。突然有些自我怀疑,难道真的是看错?不应该吧。
  “夫人,小容大人这时候许是还没起呢,怎么可能会在外边跪着。肯定是夫人太过担心,担心到神情恍惚,这才看错。”
  醒花一边扶着人坐下,一边安抚道,“小容大人也忙,大人睡这几日,所有事情都是小容大人在处理,哪有时间过来。”
  “真的是我看错了?”江之晏不自觉揉揉太阳穴,他在回想方才那一眼,是否真的眼花?
  真的是吗?
  “夫人,您几日没睡了?”醒花给小夫人揉太阳穴,安抚住小夫人。
  “三五日吧。”江之晏也想不起来,反正自从发现夫君不对劲,他就没好好休息过。
  “四日了。”醒花叹道,“夫人,您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都熬不住,眼花看错正常得很,您别想太多。”
  好像也是。
  江之晏点点头,接受醒花这个解释。
  许是他太久没休息,加之又害怕容名,这才会看错。
  “我知道了。方才夫君醒来,跟我说几句又睡过去,许是我太过担心吧。”江之晏垂眸,看手扯袖角。
  “夫人别怕。”
  嘴上是这样说,但怎么可能不怕?
  容晨这一睡,昏昏沉沉得得有一个月。江之晏也迷迷糊糊的陪了一个月,从凛冬酷寒到寒春料峭。
  朝堂的事情,他不知道。只知道男主的眉头越来越皱,脸色越来越冷。到后边,已经四五日不曾来。
  “夫君。”江之晏为夫君擦手。
  这些日子,都只是晚上会醒来一会儿,没多久就又睡死过去,再叫不起来的那种。
  “醒花。”江之晏把方帕丢到金盆里,唤一声醒花。可外边好像没人,还以为醒花走了,“熄墨。”
  再唤一声熄墨,好怪啊。
  “奇怪,人呢?”江之晏站起来,正打算出去看看,可下一秒手一重回头一眼,一阵渺渺烟雾掠过眼前。
  江之晏浑身像是被抽去力气,昏死在容晨身上。
  整个容府都被围住,正如十五年前那一夜。
  夜色森森,黎明之后也不知会迎来什么转折。
  “荀大人!都已镇压。”
  荀衢睨一眼被按在地上的醒花和熄墨,并不曾多做停留。他现在要紧的是制住容晨,挟天子以令诸侯。
  带人闯进河清海晏。
  “容兄。”荀衢带人闯进来,用剑砍落秋香色纱帐直接闯进来。却发现两人都睡在一起,忍不住嗤笑出声。
  “来人,将两人分开。将宰辅夫人带出去丢到囚车上。”荀衢也没打算杀江之晏。
  羯蛮不是要来打吗?先丢给甜头过去,等他稳定朝局后再派兵攻打。
  江之晏这样的美貌,是和亲最好的棋子。
  或许是察觉到什么,容晨最后居然能强撑着睁开眼睛。发现几人要逼近小夫人,抬手将人护住,“荀衢。”
  “没想到你居然还能醒过来?”
  荀衢略微皱眉,这药效已经快到一月。容晨居然还能醒来?心中有顾虑,叫开官兵自己上前,“容兄,你怎么了?”
  “你,是你!”
  “不是我,是你的好儿子容名。”荀衢也不想瞒着,现在是速战速决。拖一刻钟就多一刻钟的危险。
  容晨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奈何浑身发软,好几次都没力气,最后又跌坐回去,“不可能,是你给我下了药!”
  看到这一副软弱的样子,荀衢心生感慨。
  “你给我下毒,为何?”容晨气喘吁吁,却还是护着身上的小夫人不叫人近身。
  “容兄怎会如此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封侯拜相不是所有人的愿望吗?”荀衢抽剑,指着床上的两人,“我现在不能杀你,我还需要一个昏睡不醒的容晨帮我。”
  “为何?”
  “容晨。遇你之前我最敬佩的是我父亲,铮铮铁骨乃是人人称颂的太师,配享太庙。遇你之后,我最敬佩的是你。出将入相,一个文官,将羯蛮打得十五年不敢来犯。你明明满肚子阴谋诡计,却又切切实实的让国泰民安,爱民如子。”
  荀衢的剑缓缓收回。
  “你明明最能忍耐,却有一身傲骨。你明明温润儒雅,却又狠辣果决。
  当初先皇在位时,各官贪腐民不聊生,国库空虚无人可战,边疆百姓已到易子而食之境。才十五年啊,居然天下太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
  才短短十五年,你做的所有国策我都看着,我确实比不上你。”
  “那名儿又是为何?”容晨攥紧被子,可如今的他虚弱到连手指用力都做不到。
  这样卓越的人,怎会落得这样境地?
  真令人唏嘘。
  “要怪,就怪江之晏太美,美得能让我算计。美得让你父子相残。”若是容晨不娶江之晏,又或者容名没有这种心思,荀衢没机会得逞。
  但许是上天垂怜,终究给他这个机会。
  “你可记得,那一夜你在顾国公府门口,我拦住你。”荀衢思绪飘远,“我永远记得,我问你:为何如此?你高坐马上不答,却只是笑。”
  那笑,荀衢这辈子都记得,那气势那神情。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胜利者,打量败者时的讥讽。
  “我虽敬佩你,但我要的是江山。我有时也不懂,你怎么会安安心心当个权臣?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我要取代你,成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