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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面走来佣人,见到他之后似乎是想行礼,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给了他一个上下打量的不怀好意的笑,又快步往前走去了。
  姜洛洛有些迷茫。
  他是假少爷,真少爷回来了,那自己是应该回家了吗?
  这个世界没有任务,那就意味着自己做什么都可以吗?
  他循着记忆往里走,准备和记忆中的家人们道个别,然后再离开。
  踏入大厅的瞬间,他才看到大厅里面有很多很多人。
  他一进来,那些人都开始看向他。
  手指上带着鸽子血红宝石的女人正抱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哭的伤心,她一口一个“宝宝”,声音哽咽,“我的宝宝究竟在那个鬼地方受了多少委屈啊……”
  站在女人身边的中年男人也摸了摸那个真少爷的头,声音里带着叹息,
  “这些年,确实委屈你了。”
  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也乖乖依偎在女人身边,拉着少年的手。
  他们一家四口,团团圆圆。
  好像看到了自己。
  好像又没有看到自己。
  站在门口的少年习惯性地抿了抿嘴巴,他是想道别的,可是这种情况,他说什么好像都有些不合适。
  在无数胶着的目光中,他努力往旁边站了站,试图想把自己隐藏起来。
  然而尖锐的男声响起,他的弟弟对着自己的方向尖叫起来,
  “鸠占鹊巢的害人精!你怎么还有脸回来啊!”
  “快滚啊!”
  站在门口的少年身体僵硬。
  他看到自己的养父养母也把视线投射过来。
  见到自己之后,他的养父眉头紧锁,嘴角绷了起来,似乎是想说什么训斥的话。
  他的养母表情有些僵硬,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于心不忍,但到底什么话也没说,然后偏过了视线。
  站在门口的少年瞬间明白了他们夫妻俩想要说的话。
  “爸爸,妈妈,对不起。”
  站在门口的少年逆着光,对着他们鞠了个躬。
  光影的衬托下,越发现的他身量纤细,腰肢收拢于光影处,带着脆弱的可怜。
  “谢谢你们这么多年照顾我。”
  女人似乎有些不忍,开口叫了他的名字,“洛洛……”
  但是在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之后,她嘴里的话默默咽了下去,然后什么都没有说。
  在血浓于水的亲情面前,养了18年的儿子不值一提。
  更何况。
  她养了18年的这个小孩并不听话。
  骄纵,任性,胡闹,撒谎成性,肆意妄为。
  仗着家里的权势,把圈子里的人得罪了个遍,对于这个烫手山芋般的儿子,他们早就失望了。
  还好及时的发现对方只是个冒牌货。
  要不然,这小孩留在身边以后,还不知道要闯出多大的祸来。
  定时炸弹,不如狠狠心把他丢掉吧。
  但这么多亲朋好友圈里人都看着,他们一家人也不好显得太过苛刻。
  在片刻的寂静过后,他的养父终于开口:
  “你父母那边条件不好,去了以后不要再胡闹。”
  “我让管家给你包个红包,你拿着回家去吧。”
  站在门口的少年有些不识好歹的摇了摇头,
  “谢谢您,父亲。”
  “这些年您和母亲已经照顾我很多了,你二位的养育之恩我不会忘,这些钱我就不要了。”
  他又深深的鞠了一躬,在表达愧疚之后,正想离开。
  一直被养母抱着的人终于回过身来。
  灯光照耀在他脸上,为那张昳丽俊美的脸庞渡了层金边,对方高鼻薄唇,冷淡贵气。
  一双黑黝黝的眼眸像是终年没投射进阳光的暗井,连半点表情的波动也没有,就这样直勾勾了落在了他身上。
  明明是很清贵的长相,但就是因为这双冷淡至极的眼睛,显得整个人无比薄情。
  真少爷长得很漂亮。
  也很像这种豪门大户的少爷。
  姜洛洛朝着对方露出一个愧疚的笑容,然后慢慢转过身,朝外离去了。
  身后的音乐声依旧悠扬,奏着婉转轻快的调子,在欢度一家人的合家团圆。
  只有那个还没度过变声期的尖利男声再次响起,带着咒骂:
  “就这样放他走,真是便宜他了!”
  “他占了我们家多少便宜啊!他在我们家享福的时候,我哥在他们那个烂泥一样的家受了多少苦啊!”
  “爸爸,您竟然还要给他钱,您为什么要给他钱啊?”
  尖利男声不依不饶,只有一两声温和的调子在安抚他。
  而被找回来的真少爷傅寒洲,幽幽的目光落在门口,落在那个纤细身影离开的地方。
  目光幽暗。
  流光的水波在眼底浮动,一闪即逝之间,像是盯住了猎物的狼。
  -
  姜洛洛刚从门口出去,管家就迫不及待的追了上来,
  “姜少爷,我送送你吧。”
  今天之前,他一直是跟着养父的姓氏姓傅的。
  但是短短的时间,所有人都改过了对他的称呼。
  姜洛洛摇了摇脑袋,跟对方表示谢意。
  管家看着他笑了笑,像是在笑他不识好歹,
  “姜少爷,你也知道我们府上面积,您要自己走的话,还不知道得走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