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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清手指都攥在一起,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这个检查,一般是用来鉴定女性是否妊娠。”
  姜洛洛瞳仁微微放大,整个人呆滞在原地。
  萧忆慈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不是吧?这医生是老眼昏花了,还是点错了?他看不到我们这个男孩子吗?”
  “不行,我这就去找他!”
  “庸医!”
  萧忆慈说着话,从姜洛洛手里夺过了手机,转头就要往问诊室冲过去。
  “别去……”一道弱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衣角被人牵住。
  萧忆慈停下脚步,骤然回头。
  姜洛洛微微低着头,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卷翘的睫毛以极快的速度抖动着,像是昭示着内心的不安。
  萧忆慈心底咯噔一下。
  周围的长椅上等待着叫号的人们投过来八卦的目光,那个小小的身影越发紧张,像是恨不得能钻到地底下去。
  谢清把已经迈出去两步的萧忆慈拽了过来,又去拉姜洛洛的胳膊。
  “好了,检查完再说吧。”
  市立医院花园的走廊里偶尔只有零星的几个人经过,灼热的太阳把阳光撒下来,日光穿过树林的缝隙投射到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斑,照亮了化验单。
  萧忆慈看着靠在走廊柱子上的小小身影,忍不住问道:
  “你是女孩子吗?<a href="https:///tags_nan/nvbannanzhuang.html" target="_blank">女扮男装??”
  姜洛洛缓缓摇了摇头。
  萧忆慈:“那你是不是……”
  他迟疑了一下,继续问道:
  “是那些人口中的双性人?”
  姜洛洛又摇了摇头。
  萧忆慈眼底满是不解,“可是一个男孩子,怎么会怀孕呢?”
  靠在柱子上的人脑袋越垂越低,似乎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只能将头垂低一点,再垂低一点。
  这样就看不到别人望向自己的眼神了。
  萧忆慈在走廊里转了两圈,又绕过来问了那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谁的?宴寒的?”
  那个小小的身影没有动。
  没有否认,那就是承认了。
  萧忆慈一张秀气的脸都憋红了,“草!”
  “那你怎么办?”
  “你现在还上着学?自己都顾不上怎么能再顾一个孩子?”
  “总不能大着肚子上课吧?”
  “打了算了!”
  谢清坐在走廊的凳子上,眉目间染上忧色:
  “那要不要,我试着联系联系那个人?”
  靠在柱子上的小小少年缓缓摇了摇脑袋,抿在一起的嘴巴张开,“不要。”
  他看向脚下的光斑,恍惚间又从光斑中看到另一个人的脸。
  那张脸清贵俊美,怀抱宽广而温暖。
  只是一转眼,那个人又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
  仿佛那晚的耳鬓厮磨只是一场梦。
  梦醒了。
  一切就都碎了。
  过了好久好久,姜洛洛才偏开视线。
  “回去吧。”
  -
  帝都的树木几经葱笼,又几次染上秋意的黄,最后在冬日的漫天飞雪中,银装素裹地等待着下一个初春的到来。
  时光悄然。
  一眨眼就是三年。
  三年后的十一月,宴家庄园的小型停机场上,静静停着一架刚刚降落不久的飞机。
  会客厅里人声鼎沸,无数穿着正装的男男女女,正热切而殷勤的恭喜宴家少爷的归来。
  宴父宴母笑着和人寒暄,又暗暗对着管家使眼色,让他赶紧把少爷叫出来。
  而宴会的主人公,如今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换衣服,衣摆被拉上去,露出宽阔的肩膀和紧实的肌肉。
  然而从劲瘦有力的后腰往上,到后背宽阔的肩胛骨中间,遍布着条条分明的鞭打过的痕迹。
  然而触目惊心的陈年旧伤并没有被时间抹平,一条条蜈蚣般的趴在后背上,像是印刻着当年的惨烈。
  梁彬在后面“啧”出了声:
  “老爷子可真够狠的!”
  “他可就你这一个儿子!就能下这样的死手!”
  “不过在这一点上,你们父子俩倒挺像。”
  “那次的事你也够狠的,熊匡那东西在帝都送了半条命,人直接都给废了,啧啧啧……”
  背对着梁彬的男人穿好衬衫,一边系着扣子,一边转过身来。
  三年的磨砺,让当初那个青年越发成熟俊美。
  只是刀劈斧凿的脸上冷意更甚,锋利的眉骨之下,一双冷戾的凤眸越发阴沉,像封存千年深不见底的寒潭,幽禁着恐怖狰狞的凶兽。
  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纽扣系到最顶端,宴寒撩起眼皮,朝着梁彬的方向看了过来:
  “他呢?”
  梁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跟着重复问道:
  “他?谁啊?”
  这句话问出口的瞬间,他立刻反应过来宴寒问的是谁。
  能让他们家宴大少爷这样挂在心上的,除了那位还能有?
  梁彬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眉毛也跟着蹙了蹙:
  “当年你被强行送出国之后,我替你留心过他的消息。”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和往常一样去上学,但从下学期开始,圣斯亚突然没了他的消息。”
  “我还专门去学校跑了一趟,查过他的档案才知道,上学期末的时候,他办理了转学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