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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昆一怔。
  不可能啊。
  我记忆里又不差,韩淼的田地旁边就是条公路,你这里毛都没有,还多出几座坟,怎么会是东韩村?
  月色下,秦昆被当成贼了,但丝毫不慌:“我你都不认识了?!瞪大眼睛看清楚!”
  秦昆反客为主,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照了过去。
  一个农村大爷举手挡住眼睛,他大叫道:“乱照啥呢!”
  “你又是谁?”
  “我是韩有福!”
  “干什么来了?”
  “饿了,挖点地瓜!”
  “地瓜呢?”
  “火堆里烤着呢!”
  “还没烤好?”
  “快好了……”
  韩有福也不知道这个自来熟是谁,口音和当地人差得远了,可自己偏偏插不上嘴反问。
  秦昆关了手电,黑灯瞎火的田间,只有麦秸秆发出些许光芒,秦昆摸了一根烟点着,又给韩有福递了一根。
  “拿着!还能害你不成?这是好烟!”
  对方蹲在自己旁边,韩有福缩着脖子,也点上嘬了一口。
  美啊……
  这烟嘴都跟镇上卖的不一样。
  “有福老叔,你平时就穿这身吗?”
  秦昆不动声色问着,似乎一根烟拉近了距离,韩有福搔着头道:“那可不,泥腿子下地,穿的太暖和也影响干活。”
  对方的打扮,可不是当代的打扮。
  秦昆望着军绿色的服装,这是村里当年最流行的衣服,自己爷爷也有这么一身。
  现代人,没几个穿这身了。
  “我是小秦,隔壁村的,老早以前随着家里人去国外了,这不刚刚回来,想看看咱十里八乡的变化。”
  “嘿!留洋的,那有出息啊!”韩有福扎着烟道,“咱这地方能有啥变化,这些年也就吃饱穿暖了,要是县里能给咱村修一条路就好了,还是国外好。”
  “那不见得。”
  秦昆嗤笑,发现韩有福从火堆里扒拉出来几颗红薯,黑漆漆烫手的红薯,被扒拉破皮后,香味立即溢出。
  “小秦,拿报纸包着。”
  秦昆接来报纸,发现还很新,起码是半年内的报纸,上面的日期赫然是85年。
  “吃啊,很香的!”
  韩有福撞了一下秦昆,秦昆回过神来:“不吃了,我该走了。”
  秦昆拔了几根烟送给韩有福,挥手作别:“有福老叔,放心吧,路会修的,一直通到市里呢。安心种地,国外的月亮没家乡的圆!”
  啊?
  韩有福莫名其妙,不知道秦昆在说什么,念在他给了几根好烟的份上,配合回道:“我知道了,没事多回家看看!”
  有风吹来,麦秸秆的烟雾打着旋,重新笼罩在田埂上,秦昆踩着脚印,退后着消失。
  ……
  韩淼田边,宁不为蹲在地上抽着烟,马晓花焦急地望着消失的秦昆,一个青年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
  “宁伯,咋还不走?”
  “等人。”
  “等谁啊?我想回家。”
  “那人可是找你去了!”
  “宁伯,你现在还没看出来吗?我是撞鬼了啊!每天,只要烧秸秆,我走着走着就没了,然后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被人抓去地里干活。我不干活他们就打我,我家的活还没干完呢!你瞅给我打的……”
  青年指着圆脸上的伤,又指着背后的土印,明显被人拿锨拍了一顿。
  宁不为有些唏嘘,同时感慨青年也是神经大条。
  “水娃子,你都知道自己撞邪了,还每天下地干活,还往秸秆烟里钻……你是不是憨啊。”
  “宁伯,这路走着近啊。我总不能不下地吧?村里都收完麦子玉米了,就我家没收完,我难道靠我爹不成?”
  韩淼硬着脖子反问,宁不为都快气笑了。
  “滚滚滚,懒得跟你废话。”
  “马神婆,您之前可是暗示我,说我遭了不干净的东西,您倒是帮帮我啊。再不收,地里庄家就被鸟祸祸光了。”
  韩淼见宁不为不理自己,转头看向马晓花。
  马晓花叹息道:“你是遭了不干净的东西,但有些罕见。神仙坟头三炷香,魑魅魍魉避两旁,香我点了的,保你家宅无恙,但你得在家待着,老下地谁能保得了你。”
  马晓花也没底气,这事到底是不是鬼事,她都摸不透,太邪门了。
  这里有鬼气不假,自己和宁不为也能感觉到阴阳壁似乎破了,但韩淼每次消失后都能回来,而且身上半点鬼气没有。
  这到底是咋回事嘛……
  “好了,别嚷嚷,再啰嗦我让韩垚教育你!”宁不为撇撇嘴,制止了韩淼叨逼叨的嘴巴。
  一听到弟弟名字,韩淼有些蔫。
  弟弟从小命不好,算命的说他刑妻克家,需积阴德,攒贵人,才能化解。弟弟中学时候就被一个白事匠收为徒弟,带走了,那人正是宁伯。
  没几年,弟弟命运似乎好了起来,家里的日子也变得宽裕,都是韩垚挣钱接济。
  爹娘还是舍不得小儿子,韩垚在宁伯那里没干几年,他们就给韩垚说了媳妇,强行让韩垚回来,毕竟在白事行当当个门徒,终究是晦气一些。
  可是,当时没回来多久,媳妇家的就出事了,家里也接二连三遭一些怪事。
  韩垚只好再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