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问荇松开衣襟,拿出一直在发光的传信符来。
  “我不同意。”
  问荇怀中的传音符略微闪烁,虽然柳连鹊极力克制,但声音里还是带极易察觉的怒意。
  “活人接触怨气过于危险,更何况是要在长明面前瞒天过海。”
  “不用接触太久,而是我已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整日和鬼为伍,抵抗怨气的能力远强于寻常人。而且这种要活人当饵的危险任务,也不放心交给外人。
  “我不答应。”柳连鹊不松口。
  “你已经犯险太多次,决不能再出意外。”
  他见过问荇冒险的模样,承受不了问荇受伤的半点可能。
  “夫郎。”问荇语调也严肃起来。
  “咱俩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要是出了事,我不可能独善其身。”
  “我只是担了同你相似的风险。”
  “……你回来再说。”
  两人的对话柳连鹊听了全程,也清楚问荇的计划。
  从理智上说,这是对所有人都好的办法。
  但从感情上,他只要见到问荇的脸,听到问荇多说几句话,肯定舍不得他遇到麻烦。
  他甚至生了转瞬即逝的荒谬想法。
  想把问荇关起来。
  “你要不答应我,我就不回来见你。”问荇猜到柳连鹊的意图。
  “反正我不会出事,柳夫人肯定也很乐意采纳我的计划,等到解决掉长明,我们还能再见面。”
  柳连鹊不说话了,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过去一盏茶时间,他重新开口,听声音气喘吁吁。
  “开门。”
  门外传来动静,问荇瞳孔微缩,快步推开议事堂的门。
  “夫郎,你怎么出来了?”
  柳连鹊脸色发红,看着像是冒着雨飞奔而来。
  “胡闹。”他走得急没喘上气,重重咳嗽了两声,眼带愠色。
  “想自作主张,还连我也不愿见?”
  问荇心疼地捋着他的背:“说慢点。”
  “我不是不愿见你,是怕看着你难过。”
  他也会舍不得。
  “既然怕我难过,为何还要去?”柳连鹊厉声道,“你明知我被困在屋内无能为力,定然不会好受。”
  “是为了往后我们不会难过。”
  问荇放轻声音:“只剩这一次,请夫郎信我。”
  没有埋怨和阻拦,柳连鹊定定看着他。
  “你真要犯险?”
  “是。”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柳连鹊不语,掉头就走。
  “夫郎,我保证就这一次!”
  问荇粘在他身后:“你别不理我。”
  “一次就够了,还想来几次?”柳连鹊有气无力看着他,深深叹了口气。
  问荇真是个祖宗。
  早就打好算盘,挑着火烧眉毛的时候和他说,还自作主张想了一堆退路。
  这摆明了不管怎样,问荇都要按自己的想法来。若是他不同意,保不齐问荇还有其他更危险的办法要尝试。
  他们两个骨子里都顽固,他拦不住问荇,也理解问荇,只能尽量护着他。
  “时间紧迫,我替你去和道长们求些符。”他拍开问荇的手,顿了顿,“求好符我就回屋去,你……今晚好自为之。”
  他说的是气话,但这意思就是已经答应问荇的计划。
  问荇眼睛一亮。
  “辛苦夫郎,我随你一起去!”
  见柳连鹊默许,长生哪怕长吁短叹,也愿意极力配合。
  大家都明白问荇的用意,知情的道人们承诺用命保护问荇,不知情的也在按部就班,行自己该行之事。
  一个时辰后,两人分道扬镳去往两个方向,谁也没敢回头多看一眼。
  柳连鹊进入戒备森严的卧房,一遍遍誊抄着《清心经》里的段落,心却丝毫静不下来。
  与此同时,问荇换上金缕织成的衣,捏着带了怨气的灵玉,他躺在片鬼气森森里安然闭上眼,俨然成了柳携鹰的模样,成功瞒过了慌不择路的长明。
  一阵沉重的怨气将他压得弯了腰,关节处嘎嘎作响。
  问荇没有跪下,而是借势撑着手坐在地上。
  他身上华贵的衣服故意被弄得肥大,方便他能够灵活动作。
  “啊啊!”
  乌鸦般的叫声传出,怨气重飞出一只模样诡异的鸽子。
  它在问荇头顶上盘旋着,不停发出报丧一般的鸟鸣。
  “柳携鹰在哪?”长明恶狠狠地揪住他的衣襟。
  “你要是不说,就等着被怨气耗死。”
  耳鸣声隐约响起,参杂着幻觉。
  “要是怕死,我就不会在这里。”问荇漠然,一脸看笑话的模样,“反正你杀了我,还是寻不到柳携鹰。”
  “让我猜猜……你的时间也不多了?”
  他嘴角还带着血,饶有兴趣看着长明,黑亮的瞳中似有灼灼烈焰。
  今日长明的声音已经没之前那么模糊,他当做伪装的怨气被各种因素次次削弱。现在的他同问荇一样,也是放手一搏。
  问荇的话狠狠戳了他的痛处,怨气缭绕在问荇脖颈间,他的呼吸骤然变得困难。
  “你、说,还是不说?”
  “求求你了,说吧……”
  “没娘养的东西,怎么还不说!!!”
  “快说,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