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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做了不起的人……”
  “好!”柳随鸥重重点头。
  “我会做个厉害的人,大哥要等我。”
  柳连鹊失神片刻,应允道:“好。”
  “少爷,我们该回去了。”等候的下人适时开口,柳随鸥恋恋不舍地再看了眼柳连鹊。
  “大哥,鸥儿走了。”
  “你要和嫂嫂一定、一定好好的!”
  他郑重其事,再次重复,随后牵着随侍的手,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问荇看柳连鹊心不在焉,就猜到柳连鹊还在想他和柳随鸥方才的话。
  “你觉得他会离开柳家吗?”
  “……柳携鹰废了,母亲断然不会让随鸥走。”
  柳连鹊目送柳随鸥的身影消失在一片绿意里。
  高门大户的子弟最后结局也就寥寥几种,他遇到过很多同龄的公子,命运一眼都望得到头。
  不管是流连温柔乡,还是只读圣贤书,其实仔细看他们往后的轨迹,也都大差不差,离不开朱门的桎梏。
  “夫郎,若是在三年前,你能想到自己会和柳家走到这步吗?”问荇倚靠住凉亭的栏杆。
  柳连鹊依旧看着柳随鸥离开的方向,微微摇头:“我会觉得当时在做的每件事,都是自己的命中注定。”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若是没有你,兴许我到现在都会觉得那是我生来该做的事。”他坦然道。
  毋庸置疑地,是问荇叫醒了不愿面对现实的他。
  “那万一柳随鸥也遇到个良人呢?”
  问荇笑:“人家说不定比我有本事,直接就把柳随鸥带走了,往后的时日这么长,谁能说得准?”
  “你说得对,我关心则乱了。”
  柳连鹊收回目光,淡笑道:“时日还长。”
  柳随鸥长大后或许能自己挣脱泥潭,洗净脏污,又也许会有人能拉着他的手,义无反顾将他带出泥沼。
  时间很长,经得起成长,也受得住等待。
  往后几日,柳随鸥没有再来过小院,倒是柳夫人经常让柳连鹊去找她议事,而且还试图瞒着问荇。
  柳夫人算计了一辈子,当下的想法倒是单纯——她是真怕柳连鹊鬼迷心窍,被问荇吹了枕头风。
  问荇本来就不喜欢开会的氛围,他倒不是非要去,不乐意柳家怠慢问荇的,是柳连鹊自己。
  “为何不让问荇去?”柳连鹊微微蹙眉。
  “我假死一事问荇帮了忙,且他已与我成婚,于情于理都不应避讳问荇。”
  问荇继续躲在他身后,不吵不闹又不走,害得传信的家丁汗流浃背,也不敢和柳连鹊提两人还没拜堂这码事。
  之前柳少爷没这么难说话,他们也是头次见到少爷这么宝贝个男人,干什么都要这赘婿跟着。
  这赘婿也是,一天天的,巴不得拴在柳连鹊身上。
  “也罢。”终于,问荇叹了口气。
  “少爷现在去,肯定是要有要紧的事,我知道我不该插手,我就不去了。”
  他深深看了眼柳连鹊:“少爷,我去街上散心。”
  “您就放心去吧,不必管我了。”
  没等柳连鹊开口,众目睽睽下,问荇闷闷不乐地从偏门离开,临走前还踢歪了几颗小石子。
  坏了,惹大少爷的小祖宗生气了。
  家丁们低下头,汗流浃背得愈发厉害,自然没人看见柳连鹊既不生气也不难过,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问荇的戏瘾未免也太重了些。
  “你们在做什么?”走到园林之中,问荇好奇地凑到迎春花丛边,兴致盎然地问。
  修剪花草的家丁虎躯一震,颤颤巍巍看着他:“问公子,我们在修剪花草。”
  其他家丁只是有些怕问荇,但有个瘦高个不敢抬头————他大半年前在廊下说过柳连鹊是个病秧子,死了也正常,反正是个哥儿而已。
  那时,问荇恰好穿着孝服路过。
  他现在才后知后觉知道这位爷看着和善,据说非常不好惹。
  漂亮的青年露出笑容:“原来是修花木,那我去旁边看风景。”
  “不不不,您在这就休息好,小的们马上走。”家丁们吓得赶忙拎起剪子,僵硬地扭头就要离开。
  瘦高个松了口气,想要在其中浑水摸鱼。
  还好隔的时间久,问荇似乎不记得他了。
  “站住。”
  问荇不咸不淡地打量了一番低着头的三人,随后目光锁定在瘦高个身上。
  “我见过你。”
  问荇皮笑肉不笑:“其他人先走,你去东边的回廊里跪着吧。”
  瘦高个头脑嗡嗡作响。
  东边的回廊,不就是他非议柳连鹊的地方。
  “是,是。”他怕问荇还要发难,不敢有异。
  “你为何不问我罚你的理由?”问荇声音分明带着笑意,却语调森然。
  “小的不敢问,您好罚我,肯定是有原因。”
  家丁两股战战,都要哭出声来了。
  最近几天老听说问荇在整治待柳连鹊不好的下人,他想到自己之前说的缺德话,已经好些天没睡过安稳觉了。
  现在问荇罚过,他也算是解脱。
  “知道就好。”问荇声音骤然变冷,“往后也记得少说不该说的话。”
  “我待会要出门,在我回家前,你就一直跪着好了。”他神色倨傲,宛如个坏脾气的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