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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少见到他们主动提出出山,小舅舅,你们今日真的很了不起。”赵小鲤真诚地同问荇说。
  “我相信不管是怨气,还是隐京门或是你们,最后都能够好好的。”
  他们在一棵大松树下分别,赵小鲤转过身去,冲着两人用力地挥手,随后宛如林间小鹿般消失在山中云雾里。
  空旷的山林中只剩下问荇和柳连鹊,经过长时间的跋涉,他们的衣角多少都沾染了些水汽与露珠。
  “冷吗?”
  柳连鹊摇头:“一直在走着路,所以不冷。”
  他的身体反倒是比之前天天关在家里,不受风吹日晒雨淋时好上不少。
  山里常年湿滑,他看问荇一直在左顾右盼,忍不住抓住他的手提醒。
  “当心脚底下。”
  “走了这么久,也没看到太稀罕的药草。”
  问荇依言乖乖低下头,小声嘀咕。
  “现在天冷,许多当年生的草药都没长出来。”
  柳连鹊失笑:“白拿了隐京门的何首乌和人参,还想着要摘灵山药草?”
  “怎么能叫白拿呢。”问荇理直气壮,“我们又不是净干闲事,怨气除掉对谁都是好事一件。”
  “而且隐京门也不让拿山里药材去买卖,我是想着有没有其他药材拿去煎了,给夫郎养下身子。”
  “吃药还是听郎中的话,我身子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
  见他又要不安分,柳连鹊握紧他的手:“看路,药草的事回去再说。”
  虽然他也很想驻足欣赏风景,但他们都四肢发凉,只有手是温热的,更需要间遮蔽寒风的屋子。
  看起来不长的山路却让两人走了很久,回到家时已经很晚。
  再过大半个时辰,柳连鹊又该没了意识。
  问荇整理好掉在地上的鱼竿,柳连鹊给他捧了杯茶。
  见到问荇这副样子,柳连鹊以为他是又想去小池塘边:“天色已晚,今日就别去钓鱼了。”
  “鱼有什么好钓的,我要留在家里和夫郎一起。”
  问荇扶正鱼竿,将人参搁在高处,这才空出手,稳稳当当接过茶:“辛苦你了。”
  “你比我辛苦。”
  柳连鹊眼中含笑:“明天又要忙起来,趁着晚上好好休息。”
  “行,我们吃完饭就去睡。”
  为了赶在柳连鹊魂魄分离前做好饭,问荇只是简单地泡了些薯粉,再混着鸡卵和白菜叶翻炒,加酱油盐和醋来简单调味。
  粉条炒得匆忙,卖相自然不好看,但味道绝对差不到哪去————咸香的酱汁沾染在薯粉上,泛着绿意的菜还带了微甜微脆,冬日的鸡卵比平时的更加珍贵,吃着也更香。
  “你挑着鸡卵吃,薯粉容易涨胃不好消化,要少吃点。”
  问荇见柳连鹊要去夹薯粉,把鸡蛋挑到了他碗里。
  他打了三个鸡蛋,两个人吃绰绰有余,柳连鹊没必要同他谦让。
  “我很少吃薯粉,就尝几口。”
  柳连鹊言出必行,的确吃了三四口就停住嘴。
  “很好吃。”
  “我做饭什么模样自己清楚。”他太过真诚,问荇反倒隐约生出些不好意思。
  “你再夸我,我可要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柳连鹊认真道:“不,是真的很好吃。”
  “我之前吃得很清淡,偶尔吃你做的咸香口的炒菜,也不觉得发腻。”
  或许是炒菜里有家的感觉,或许是自己做饭就差强人意,柳连鹊从来没觉得问荇做饭糟糕过。
  吃完饭,药还需要煎一柱香时间,柳连鹊坐在桌边,刚要提笔,突然想到什么。
  “对了,我要送你件礼物。”
  “别是银票房契和地契吧?”问荇挑眉。
  最近除去他出门,两人一直都呆在一起,也没见柳连鹊神神秘秘筹备什么,他毫不怀疑柳连鹊真敢送这些玩意。
  “我也没多的私房钱了,就你之前看到的那点,是想送你别的小玩意。”
  柳连鹊打开抽屉,从里边捧出来个竹筒来:“趁着你不在家,我闲来无事自己雕刻的。”
  还没来得及腹诽柳连鹊把他堪称巨额的私房钱称为“那点”,问荇从他手里小心翼翼接过竹筒。
  难怪之前没发现,原来是背着他偷偷做的。
  竹筒上边雕刻了灵山里的风景,只有上臂粗的竹筒上有竹屋篱笆,还有鸟雀。
  转动竹筒,背面居然还有湖泊和钓鱼的小人。
  只是这次小人的背挺得笔直,一扫之前垂头丧气的模样,他的鱼篓里也装满了鱼,甚至还有条鱼从鱼篓中蹦了出来。
  寥寥几笔,动态鲜活。
  “我不精于雕刻,所以你看看就好。”
  柳连鹊见他不说话,隐约生出些忐忑。
  之前画问荇钓不上鱼,问荇瞧着有些委屈,他就想告诉问荇,他不是故意调笑他。
  他这么聪明,往后会调上鱼的。
  回应他的是一个用力的拥抱。
  “连鹊,你怎么这么好。”
  问荇微松开柳连鹊的肩,侧过头,笑容灿烂得晃了他的眼。
  “我之前总钓不上鱼,倒是在夫郎心里钓上来了。”
  柳连鹊不语,胸腔里软成一片,附着他背的手往下压了压。
  之前他不管雕了什么,画出什么,写了多好的字,都没人会这么真诚直白地夸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