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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瑞的灵气与生俱来,上次灵气骤然减弱,就是在战乱那会。
  一来战火中死了很多冤魂,铺天盖地怨气冲散了灵气。
  但这怨气都是暂时的,伤及不了康瑞根本。
  二来就是因为康瑞百姓的所作所为,这才是最要命的事。
  当时的掌门是长生的师祖,他瞧见山下战火连天饿殍遍地,想起百年前自己也是从乱世中拜入山门。
  他于心不忍下驱动自己的灵力,驱使飞禽走兽聚于山林,拯救了当时无路可走的百姓们。
  “这么做是有代价的,人命是命,飞禽走兽的命也是,更何况他多年不出世,这么做是逆天而为。”
  延岁言语间皆是对老掌门的怀念:“很多人劝阻他,他还是不管不顾地做了。”
  “可他出世太久了,忘了人性之恶,他本以为能够饱腹,百姓们便会收手,随后种地、安家,过平静的生活。”
  很显然,老掌门错了。
  越来越多的野兽被捕杀,后来甚至到哪怕吃不完也要带走,任由大热天肉腐烂在家里发臭。
  或者把有些不好带走的猛兽扒了皮,然后把肉弃之荒野,因为只有皮挣钱。
  弃婴是变少了,但路上横死的鸟雀变多了,还有些在地上无力抽动的走兽,混浊的眼不甘地望着天。
  劫后余生之后是病态的狂热,饱腹的下一步是拼了命地攥取利益,而利益永无止境。
  问荇静静听着。
  作为外人,他很难去批判老掌门的作法是对是错,但就现在来看,对隐京门的打击是极大的。
  一月后,老掌门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气,临死前后悔万分的他想要阻止疯狂的镇民。
  只是徒劳。
  兽类的怨气虽然没有人的重,但汇聚起来足以反扑镇子,甚至反扑隐京门,导致山林中怨气回荡了多年,隐京门也元气大伤,不复从前。
  说到这,延岁提起长生来:“老掌门的灵柩是长生渡的,他不是最强大的弟子,却是最有道缘的人,本来应当要做下个掌门。”
  曾经的长生也劝阻过老掌门,只是他给的理由同所有人都不一样。
  ————您渡不了山下众人的苦难,还要苦其他芸芸众生。
  最后,是他一语成谶。
  隐京门的一切来源于有灵的万物,掌门顾此失彼,丢弃了根本。
  “可他拒绝了。”
  延岁永远也忘不了多年下来,那个行事依旧风风火火,偶尔会莽撞的后辈在掌门离世的七日后,便义无反顾地辞行离开。
  老掌门的死彻底改变了隐京门的命运,本就习惯奔波凡尘又不入凡尘的长生却仍旧坚持己见,追逐着长明遗留下的线索,踏上条接近不归的路。
  哪怕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长明可能是已经把自己封在某处恢复气力,长生哪怕找到天涯海角,只要长明不愿现身,也很难有结果。
  可长生是固执的,他同老掌门意见相左,却都热衷于算算不出的天命,解两难的题。
  隐京门弟子本就少,没了长生,其他人偶尔会出去追查下长明,但多数时候都安居一隅之地,把自己与凡人割裂开来,愈发抗拒与外界来往。
  这种情况在发觉灵脉开始枯竭,今年怨气骤然增多后犹为更甚。门里隐约已经传出些风声,一些人觉得是长明卷土重来,一些人觉得是外头百姓在闹妖。
  “怨气最重的地方无人敢去,我回过神来想去,已经来不及了。”
  和问荇交谈期间,延岁时不时要停顿一下,他的衰变比长生更加严重。
  问荇透过喜鹊的外表,几乎能感觉到里面道人有心无力的疲惫。
  “请您告诉我怨气最深之处。”
  “……你当真要去?”
  延岁愣了下,他道行再深,也只是算到问荇是变数,没想到这变数能胆子这么大。
  “是。”
  “长生已经独自查了很久长明之事,我们和他算是朋友一场。”
  “他查不过来的事,我不能置之不理。”
  第222章 密密麻麻
  画眉沉默了会,又是重重叹气。
  “小鲤身上带了些符箓,必要时可以用来防身,就都送给你们了。”
  问荇喊来赵小鲤,听到师父的话,赵小鲤乖乖从怀中拿出一小叠符箓来递给问荇。
  他不安地看着两人:“你们……”
  从师父让他带着这么多符咒出来开始,赵小鲤就觉得害怕了。
  他们是要面对什么,才会让师父如此重视。
  “放心,我们不会做危险事。”
  问荇从他手中接过符咒,里面有不少符咒的花纹都很眼熟,是之前从长生手里见过,他能看出来有什么大概的用处。
  随着时间分秒流逝,画眉的头一耷一耷,延岁的声音也比刚才更小:“你们想去的地方就在那张青色的符箓里,捏碎它,跟着它走就行。”
  “柳少爷当下他不适合接触怨气,里面有两张金色的符,用金符护身,可以保他灵体三个时辰,寻常邪祟也不能近你们身。”
  “……我来同他们说,师父,您还是先回去歇息。”赵小鲤捧起无精打采的画眉鸟,小心翼翼道。
  从他认识师父开始,师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师父对他很好,所以赵小鲤很担心他的身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