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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活该。”问荇蹲在井边,抚摸着粗粝的井锁,“原本答应他要带他走,结果我没出来,反倒让个道士把他封得更严实。”
  听到他的话,长生莫名心虚起来,在小连鹊的眼中,他就是那个助纣为虐的道士。
  “柳少爷,你应当……不会计较吧?”
  “我知道你们有苦衷,不会计较的。”
  柳连鹊飘到井锁边,看着陌生的井锁,百感交集。
  他的一缕残念也不知是何时被封印于此。他不会计较,可小连鹊就未必了。
  “那现在怎么办。”长生没辙了,“要不我想办法把他逼出来?”
  就这么微弱的残念,想要强迫他出来轻而易举。
  “不用。”
  再把小连鹊逼出来,怕是他们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虽然小连鹊只是必然消失的残念,但终究没人忍心苛待他。
  “井锁里的那位,咱们做个交易。”
  问荇站起身,朗声道:“你先出来,只要答应我件事,我就放你离开。”
  他的语调过于理直气壮,像是什么哄骗幼童的坏人,引得长生摸不着头脑。
  柳连鹊却眸色微动,明白了问荇的意思。
  问荇的确很了解他。
  井锁处没有反应,问荇又接着道;“第二道封印是我下的,就是为了拖住你,眼下我的目的已达到,自然不需要骗你。”
  “你不愿就算了,我自有手段逼你出来。”
  要不是他知道事情,都要觉得问荇这人可恶得紧。
  长生不解,问荇这副嘴脸还想骗人出来?
  可就在下一刻,井锁上冒出青蓝色的光,一个少年出现在三人面前。
  他面色极差,还带着稚气的脸上表情忐忑,垂着头攥紧拳头,语调艰涩:“你要我做什么?”
  这都行?
  问荇冲目瞪口呆的长生打手势,长生回过神来,手边显现蓝色光晕,转瞬缓解了两成小连鹊身上的桎梏。
  小连鹊愣在原地,头愈发低下:“你……你还没说要我做什么。”
  他试着起身,发现自己可以离开井锁了。
  “之前是我食言,眼下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出来,所以才用了下策。”
  问荇温柔道:“抱歉。”
  谈感情行不通的情况下,还可以同小连鹊谈条件。
  柳连鹊习惯了同他人讲利弊,哪怕心中再抗拒,也会权衡后选择是否和问荇交谈。
  在他很清楚自己搏不过三人,问荇又愿意让步的情况下,小连鹊哪怕再害怕,也一定会出来。
  “……”
  小连鹊抿着嘴,怔怔抬起头,恰好和柳连鹊四目相对。
  过于熟悉的面容让少年诧异,他僵硬地往后退去,重心不稳跌坐在井锁上。
  随着囚禁他的力量渐渐消散,他终于隐约想起来了些遗忘掉的事情。
  没错,他叫柳连鹊,他仍不知道自己为何在此,距离他被困在这里已经过去很多年。
  那个骗了他又帮他的男人,也喊过柳连鹊。
  可眼前这个同他长得极像的青年是谁?
  柳连鹊半蹲下身:“同人说话要抬头看人,别让人觉得你气虚,这样才能让别人怵你。”
  “我知道。”
  小连鹊局促,很多人说他是哥儿,哥儿会被瞧不起,他一定要让自己看着够稳重,才能让别人瞧得起。
  他方才太紧张了,才没有抬头的。
  被看破的感觉不好受,小连鹊有些气馁。
  “你撑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消散的。”虽然很残忍,但长生不得不告诉他。
  他本就作为镇物存在,眼下需要镇的柳连鹊已经挣脱桎梏,作为一缕残念,即使他们不来,小连鹊也会很快地消散。
  “我知道。”
  提起生死大事,小连鹊反倒是镇定起来:“能够死前离开此处,于我已经足够好了。”
  其实他最近几日愈发感觉到自己虚弱,现在逐渐恢复记忆,他也明白过来问荇他们不是害他的人,朝着几人行礼:“多谢三位先生。”
  “生死有命,我早知自己有今日,并不惧死。”
  “小小年纪,天天把死挂在嘴上。”
  问荇想去捏他的脸,被小连鹊闪身躲开。
  他脸颊上染了红色,手背在身后:“先生,请您自重。”
  捏这种不大不小的哥儿的脸,放在哪都是登徒子行为。
  问荇失笑:“这是我夫郎的脸,给我提早捏下怎么了?”
  夫郎?
  小连鹊呆呆看着他,反倒让问荇得了手。
  “什,什么夫郎。”
  他回过神,宛如受惊的小猫崽,慌忙后退失声道,口不择言:“你个登徒子,我不是你夫郎,谁嫁于你了!”
  对于婚嫁,他早就做好打算了。
  他身子不好,肯定不会成婚,嫁男的耽误男的,娶姑娘耽误姑娘,更不会嫁给这种看着就不是正经人,只有脸能看的流氓。
  长生憋着笑扭过头去,佯装没看见。
  “你没嫁我,我是入赘的。”
  问荇不顾小连鹊急得失态,饶有兴趣接着往下道:“否则柳少爷这么厉害,我高攀不起啊。”
  旁边的柳连鹊忍无可忍,压低声音警告:“问荇,适可而止。”
  问荇嘴上没把门,别说小连鹊,他都快听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