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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不得!”阿明长大了嘴。
  明明问荇也没比他高哪去,身手也太好了。
  见阿明挂装饰着实困难,问荇和他换了活干,让他去盯着新搬来的那批花瓶。
  “你当心些!据说是掌柜从别的县专门买回来的白瓷,摔一个一年白干。”
  原处传来账房恨铁不成钢的声音,问荇稳稳当当把红绳缠绕上柱子。
  平常倒霉惯了,迎春宴的事走到这步,顺利得问荇都有些觉得诡异。
  “小哥哥,好厉害!”
  问丁在旁边费劲地掰着瓜子,问荇过来轻轻一捏,瓜子坚硬的外壳碎裂,米白色的仁就整个落在她手里。
  “阿丁,是哪来的瓜子?”
  这个岁数的孩子就喜欢地上捡东西,尤其是穷惯了,之前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问丁。
  问荇还得注意着,不能她吃着药耗子的瓜子。
  问丁没急着把瓜子仁往嘴里头塞,咬着手指想了想:“做饭的哥哥给的,他,他说有会唱的人要来,所以做了瓜子。”
  会唱的人?
  “是唱戏的人?”
  “是。”问丁点头如捣蒜,“会唱,还会打。”
  她煞有介事,捏起拳头做了两下不成样的动作。
  “这样的。”
  “知道了,你去找姐姐们玩。”
  问荇放走了问丁,原来是掌柜的请了戏班子,难怪后厨在发炒过的瓜子。
  “后日咱们醇香楼歇业,为了和各位客官赔罪,今儿和明儿申时有两场戏,列位不要错过。”
  柳家来的日子越逼越紧,当日醇香楼必须要歇业至少半日。为防止有人节外生枝,干脆一整日都不再迎客。
  熟客们多少打听过柳家的事,听说还有不要钱的戏能听,巴不得柳家每月来一次,醇香楼每月给他们送场戏,压根没人想着来寻麻烦。
  明明无比顺利,可问荇的心却怎么都放不下去。
  兴许之前柳携鹰在当甩手掌柜,不清楚他和醇香楼的干系,但这次选酒楼他有极大的话语权,应当不会现在还不清楚问荇就是醇香楼里头的人。
  “今天是要坐不下了。”
  问荇从二楼看下去,一层满满当当座无虚席,还有些客人趴在窗边门前,不住想要往里瞧戏演得如何。
  坐在桌前的客人吃完饭也不挪步子,而是接着添酒添茶,大有要坐到醇香楼打烊那会的意味。
  “醇香楼就这么大些地方,最多在后头开上三四桌。”许曲江看着底下人山人海,脸上不自觉带笑,他接过问荇的话,“还记得之前最冷清的时候,到了饭点也只能坐三四成客人。”
  “还好都熬过来了。”他捂着嘴咳嗽两声,声音有些沙哑。
  “掌柜的,你先回去歇着。”
  “没大事。”许曲江摆摆手,“肯定是前几日出去采买碰上雨天,只是嗓子疼。”
  问荇还想说什么,一个小伙计匆匆跑到两人跟前:“问小哥,有人来寻你。”
  “谁?”问荇瞧着小伙计难看的脸色,心中涌起不妙预感。
  “看着像些没事干的泼皮,都是咱们镇上的人,我之前见过他们。”小伙计哭丧着脸,“他们堵在门口,说不见你就砸我们家店,像是要来真的!”
  他本来以为只是泼皮没吃上饭脾气上来,谁知道那几个壮汉恶声恶气,说他们就是来找问荇的,问荇不出去见他们,他们就要醇香楼好看。
  “你管我们找他干什么,让他滚出来!”
  小伙计想和几人讲道理,但他们压根听不进去。
  “柳家后日正午就要过来。”壮汉狞笑,拳头捏得咔咔响,“你们也不希望现在出事吧?”
  问荇俯瞰一层,戏正演到热火朝天的地方,台上的旦角浓妆艳抹,垂泪唱着负心郎。
  醇香楼里头的食客并未出现明显异常。
  但仔细看过去,确实能发现挨着门的地方有些骚动,而且隐约有扩大的趋势。
  “我记得我们并未告诉外人柳家来的确切时候。”
  寻常食客最多知道柳家后天要来,不可能知道是晚上来还是正午来。
  许掌柜神色凝重:“他们来的时辰是前几日才定下,我也没和外人多说。”
  “外头一共多少人?”问荇看向小伙计。
  除去柳家,他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仇家能把手伸到江安镇里头。
  小伙计仔细想了想:“人倒是不多,三个还是四个,但是都长得很凶。”
  问荇了然,吩咐六神无主的小伙计:“带上七个劲儿大的,把他们客气点请出去,记得别动粗。”
  “问小哥,你不出去瞧瞧吗?”
  小伙计还是害怕:“要是他们真砸店该怎么办……”
  迎春宴马上就要到了。
  “我等下就出去,先制住他们。”问荇声音重了些,“去,越快越好。”
  “如果有谁受了伤,我来担责。”
  见他态度坚决,小伙计心略微定下,重重点头:“好,我马上去找阿明他们。”
  “是他们?”待到身边再无他人,许曲江小声询问问荇。
  “应当是。”
  问荇盯着楼下的状况,小伙计身后跟了一众青壮年男子,已经要到门口了。
  客人们还沉浸在精彩的大戏里,对一切浑然不知。
  “他当时在柳家就不规矩,但后面反倒是自己吃了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