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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宁和林大志忍不住痛心地闭上了眼,不想去看男孩接下来的动作。
  连进宝眉毛都拧到了一块,小声嘀咕:“这是谁啊……”
  真奇怪,这张脸怎么有些面熟呢。
  “走吧。”黄参重重叹气,“别在他身上生气,不值当。”
  看这种败家子败家,只会气到自己。他瞧这孩子只有十七八岁,身子骨表面上还好实际里边亏虚得紧,就和晚秋的有些野果是从里头开始烂的一样。
  都是喝酒纵欲的报应。
  众鬼回过神来。
  他们塞了一肚子气离开,往外盘查得反倒更卖力起来。
  问荇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心里的波澜已经被压抑下去九成,他干脆和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柳家的金疙瘩能到处乱逛跑到他这,说明现在的柳家还算安全,可以让小鬼们加紧查探。
  他瞧见那张和柳连鹊有几分像的脸,就觉得无比讽刺。
  柳携鹰,柳连鹊的二弟。
  此人嫌柳连鹊管他,和他说道理,一个哥儿和他抢当家主的权利,甚至可以缺席他同父同母亲哥哥的葬礼和头七,整日整夜流连花街酒肆。
  柳连鹊葬礼那天,就连他还不懂事的三弟都替他跪了一日,最愚钝的家仆都知道哭上两声,可柳携鹰就是不知。
  对付这种纨绔公子很难也很简单。
  难是因为他背后靠着庞大的家族,简单是因为只要稍微拂他的意就能让他不顺心大半日。
  柳连鹊是君子,他不是,他不介意在查事情的时候顺道多给柳携鹰添堵。
  听到门外重新传来响动,问荇拿起桌边刚泡好的茶,瓷白茶盏虚搁在唇下,又被缓缓放在桌边。
  “去死,去死!”
  柳携鹰怒气冲冲跑出院子,又踢翻一盆开败的牡丹花,两个守在院口的家仆赶紧跟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刚刚是柳携鹰听说赘婿来了要去院子看,是那姓问的赘婿惹他生气了吗?
  “把我的佩剑拿来。”
  “少,少爷……”家丁两股战战,这小祖宗是遇到不顺心的事又要发疯了。
  随着岁数越来越大,柳携鹰的脾气也跟着越来越差,前天才划破个婢女的裙子,婢女的腿受了伤现在还躺在床上。
  要不是柳家钱给得多,他们是真不愿意给柳携鹰当牛做马。
  “去啊!”
  柳携鹰更愤怒了,咆哮着顺手给了家丁一巴掌:“我要把那个赘婿砍了,他肯定是故意的!”
  不就是那病死鬼留下的穷鬼,居然敢见到他关窗。
  家丁捂着脸默默承受,跪在地上磕着头。
  问荇怎么说都是已故大少爷的人,哪怕是二少爷也不能乱伤害他。
  也是大少爷走了,他们才知道大少爷虽生来就面相严肃,劳碌惯了性子一板一眼,但人实际上好得没话说。
  他从来不和家丁动手,遇着事都会和气讲道理,偶尔严厉也是有人犯了偷鸡摸狗的罪。
  大少爷和二少爷明明是兄弟,性子大相径庭,而且二少爷不知怎么就是对大少爷这亲哥哥恨之入骨,大少爷死后听不得任何人提大少爷。
  还是让二少爷多打几拳出出气,反正二少爷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力气也不大。
  “呼……”
  柳携鹰见他们不动,又懒得自己去拿,狠揍了几下家丁渐渐安静下来。
  他不说话不任性的时候,由于脸偏圆又白,面相甚至比柳连鹊还和善些,但但凡和他接触过一刻钟,都会因这阴晴不定的少年感到害怕和不适。
  “他是叫问荇,对吧?”柳携鹰扯了扯嘴角,露出蔑视模样,“那病死鬼和我说过,他名这荇……是白菜的意思。”
  “名字都是烂白菜,难怪这么不识抬举!”
  “是,他肯定不是好东西。”
  家丁们不识字,赶紧点头附和称是,柳携鹰看了眼院门,烦躁地转身离去。
  可他心里空得厉害,哪怕现在骂得再难听,都没之前遇着其他事解决后痛快,不住在想问荇的面孔。
  那赘婿表情是茫然又空洞,让他难受的是一双带着不明情绪,微微上挑的眼睛。
  问荇只粗略扫了他一眼,却让他不住地想那个眼神————非常讨厌,藏在浓密的长睫毛下,染了轻蔑和反感,没有丝毫敬畏和恐惧。
  和他犯了事后,那讨厌的哥儿每次看过来时严厉的目光虽然不同,但一样让他喘不过气。
  他的哥儿兄长早就见阎王爷了,为什么还有人能让他不顺心。
  柳携鹰喘着粗气。
  问荇究竟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小问:在想你死那天和你哥去什么地方放炮仗。
  ——————
  “荇”不是白菜的意思,“菘”才是,但是柳二不知道。
  第155章 强身健体
  天光既白,熬了一夜,处于危险的环境里,问荇依旧丝毫没有困意。
  宅院深深不止困得住人,也能困住鬼,昨夜六个鬼结伴而行,堪堪将半个柳家探了大概。
  “招待”问荇的屋子离祠堂很近又是客房,所以常年没人居住冷冷清清,连鸟都不愿在此停留。
  到了该吃早膳的时候,问荇见没人管他正要从包裹里摸索出干粮,恰巧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问公子,柳夫人请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