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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附近甚至连棵高大的树都没有,问荇不吭声地绕着院子转了圈,退而求其次三两下踩着树干,攀上棵还算高的松树。
  借着松树的枝干,他隐约能看见屋内长了棵高得出奇的槐树。
  只是槐树叶子枯黄,隐约泛着死气。
  而后就看不见地面上的景象了。
  问荇跃落下树,将看到的情况告诉长生。
  “树木招阴,入宅又是个’困’字,宅子正中间一般不会种树,这家人究竟在干什么?”长生伸出手,跟了他一路的鸽子终于找到机会乖巧落在他指尖,风尘仆仆啄着自己的羽毛。
  “凡鸢,进去查探。”
  已经顾不得私闯民宅了,这间宅邸的主人九成在干些和鬼打交道,见不得光的事。
  而且里面的鬼至少是邪祟。
  “咕————”
  凡鸢叼着符箓,眼睛里泛着些蓝光,得令后轻巧飞入院子中。
  长生递给问荇张符箓:“你也看。”
  问荇接过符箓,符箓瞬间破碎化为灰烬,灰烬又变成淡蓝色在他眼前萦绕。
  旁观谢韵微微瞪大眼,她从未见过如此场景。
  莫非眼前的道人是真懂些异术?
  鸽子的视角转得很快,它目之所及场景飞速变换,但能粗略地还原出院子里的景象。
  这是这间宅邸的后院,后院里荒草丛生,而且大部分草木都枯黄到发黑,正中间的那棵槐树盘根错节,叶片上泛着诡异的颜色,令人不熟。
  藏在槐树后边的门通往屋子,可门上却挂着把生锈的,厚重的铜锁。
  鸽子飞近了些,近得问荇能看见铜锁上的绿色的斑斑痕迹,定是已经很久没开过锁了,锁孔上全是铜锈。
  “他家院子很大,但完全没用上院子,甚至给院子落了锁。”
  是院子里困了谁吗?
  长生又让凡鸢贴着墙飞了一圈,确认没有能够钻入屋子里的道路。
  马上就要到傍晚,不妙的气息愈发明显,他赶紧让鸽子撤出诡异的大院。
  三人离高墙远了几步,长生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不少。
  “我们得进去,葛县丞不对劲。”
  问荇眼前的残存的淡蓝色消散,他转身看向谢韵:“谢公子还想一起吗?”
  “若是不愿一起去,我们查完也会把结果一五一十告诉你,只要你愿意告诉我有关我夫郎的事。”
  “自然同去。”方才的景象过于有冲击力,谢韵稳住心神,笃定地答,“我来此处,就是为解心头之患。”
  “其实查清楚当年县丞的事对你也没太大好处。”
  长生还想继续劝:“已经知道很危险,就别跟着了。”
  当年卷宗被压下去,摆明了就是那群官大爷不想查,现在的县令就想安安稳稳坐在位置上,也不想节外生枝。
  如此坚持管这桩闲事,不符合他对谢韵的印象。
  “我一定要查清楚。”谢韵神色坚定。
  她想要把权力争在手里,一是希望自己不受气,爹娘不受气,二是希望权力能用来做它该做的事情。
  她现在就在做该做的事。
  她爹娘自小教她正直,后来她爹被贬谪到漓县,她曾觉得只要能有权力在手,刚正不阿倒也是其次的事。
  毕竟她爹如此正直,却还是让奸人所害。
  正因为迫切地想要保护家里人,她的行为也常常被有些人背地里指责偏激。
  谢韵难受过几次也就无所谓了,反正到明面上,这些说她偏激的人还得眼巴巴谄媚笑着要她做事。
  她娘从不阻拦她追求什么,只是牵着她的手,一遍遍固执告诉她要记着自己该做的事,为官能做的事。
  问荇的出现又让她想到了柳连鹊,也想到了初来漓县,尚且稚嫩的自己。
  “慈幼院死了十五个幼童,还有三个帮工,我全都记在心里,记了好些年头,从来不敢忘记。”
  尚且稚嫩的她为此走街串巷过,在书屋漓愤慨地摔笔过,半夜偷偷窝在墙根处哭泣过,也想着半途而废过。
  总有人想找公理,她也想为此争一回。
  哪怕前面真有超出她认知的恐惧,可她拒亲、退婚、参政,当时的她心中也曾有不确信与恐惧,但都克服了。
  只不过是再来一次罢了。
  “有谢公子在漓县,是百姓的幸事。”
  问荇用眼神示意长生放弃劝说。
  毕竟长生再怎么说,都改变不了这位公子坚定的念头,她的执念并不比他们轻多少。
  长生只能又再抽出张符箓:“你若是遇到麻烦事,把符箓往前拍就好。”
  谢韵已经查觉到了失态发展超出她的想象,态度也大为转变,谨慎又珍重接过了符咒:“多谢道长。”
  “不谢。”长生疲惫地叹了口气,他是流年不利,怎么老让他遇到顽固的人。
  他也做不来什么,只能尽量庇佑谢韵安全。
  “好了,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问荇和谢韵都比他有主意,也比他爱整事,长生已经懒得自己想法子了。
  “我去引老县丞出来,让凡鸢借机混进屋里,你们观察老县丞卧房的情况。”
  老县丞说不定对谢韵还有印象,谢韵肯定不能去,长生作为唯一会术法的人则需要时刻注意好周遭情况。做诱饵,问荇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