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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荇说得在理。
  可长生转念一想,既然有其他办法找到县丞,问荇大费周章带着柳连鹊作什么?
  下一刻,问荇仿佛猜到了他心思,微微一笑:“我怕他在家闷着慌,主要是带他出来玩玩。”
  长生:……
  他就知道!
  “可你拿个大口袋总归是……有些欠妥。”
  长生深深叹了口气,他怀疑问荇是来骗他符箓的。
  没撤,道士从腰间抽出张符咒:“你让柳少爷附上来,好歹比麻袋带着方便。”
  问荇看向柳连鹊,柳连鹊缓缓摇摇头:“不去,我跟着你。”
  他语调缓和,但态度坚决。
  “跟着我要钻麻袋,夫郎确定吗?”
  柳连鹊顿了顿:“我钻麻袋。”
  “你们适可而止!”
  长生忍无可忍:“符箓用了也是问荇拿着,不是我带在身上。”
  柳连鹊一个大少爷,真就那么喜欢团在那麻布袋子里?
  但柳连鹊还是不愿,问荇只得把他重新兜回袋子。
  “我不就骗了你一次,罪不至此。”
  长生气不打一处,柳连鹊和问荇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瞧着性格截然不同,都记仇记得很。
  “不过柳少爷瞧着比之前状况好多了,你是怎么做到的?”道士对于稳固灵体、使混沌邪祟神智清明的法子很感兴趣。
  但听完问荇说的话,他眉头紧锁着怎么都松不开。
  通过尝试进出门提高自控的能力?听起来背后还有原因。
  柳连鹊的状态转变其实并不复杂,出门后受到怨气干扰神志不清,在门里怨气被不明原因隔绝,就能照常思考。
  复杂的是笼罩宅院的,庇护柳连鹊的无形障壁,就连长生之前去都没探查到明显的结界,常年生活于此的进宝亦是如此。
  他长长出了口气:“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要听哪个?”
  “糟糕的那个。”
  “我们再去偏些的地方。”哪怕附近已经简单用符咒隔绝,长生还是担心接下来的话被人听见。
  走到暗巷处,他划了张符箓支起结界。
  长生的语气变得凝重:“我发现你家有施咒的迹象,但从没在你家察觉到明显的结界,刚刚算了一卦……也什么都算不到。”
  “眼下只有一种可能,施结界者的能力在我之上。”
  “而且我猜他可能是你的师兄,大抵不是来做好事的。”
  问荇将黄纸拿出:“我家墙根曾经挖到过写了血字的符箓,黄纸材质和这张很相似。”
  “现在你可以拿着黄纸,等到慈幼院事了,你千万得让我把黄纸带回师门,对你我都好。”
  长生盯着那张小小的纸片,一种无力感骤然而生。
  他修炼多年,到最后还是道行不够,需要找师父师叔他们帮忙。
  既然目的又达成一致,问荇也不再藏私:“当然没问题,我甚至可以把家的符箓也给道长取来。”
  “所以道长说的好事是什么?”
  “我之前和你提过柳少爷可能是生魂,但希望渺茫。”长生看了眼布口袋,里边的鬼火闪烁着亮光,肯定也在听他说事。
  “他是生魂的可能性现在能高到七八成。”
  “我之前说他可能是,是因为他和其他邪祟略有不同。”
  “支撑鬼不消散的是执念,所以鬼怨气祟气缠身;但支撑生魂不散的是他的躯壳仍在,所以生魂可以缺乏怨气却有邪祟的能力。”
  “其实动些手脚,寻常的鬼也可以做到缺乏怨气或者祟气其一而成邪祟,但现在又多了重佐证。”
  “就是有心之人要用带怨气的血玉干扰他。”
  邪祟的怨气从自身来,外来的怨气不过能干扰邪祟一时行为,所以进宝碰了怨气只是不舒服了一会。
  唯有生魂本身怨气不重,能力的源头又不来自灵体,很容易被外来的怨气侵扰。
  “是不是代表他在家里不会沾染怨气,但出门就会,所以才会状态异样,思维混沌。”
  “大差不差,毕竟你家附近就是乱葬岗,怨气重得很。”
  “你也很清楚,把你分进鬼宅的人、在鬼宅下结界的人、把柳少爷害成生魂的人统统都不是善类。”
  他用技俩让柳连鹊得以一隅安宁之地,却让他长久地失去了自由和□□。
  “我会多注意他的状况。”问荇思忖了会,眼下还得要对面主动露出马脚。
  “我没有不好。”
  柳连鹊略微闪了闪光,安慰问荇。
  “也别担心,我说了是好消息。”
  “韧性好的人成了生魂仍旧会韧性好,柳少爷祟气越来越强,而且丝毫没被怨气干扰,对那群心怀不轨的人不是好事。”
  柳连鹊非但没有被田头的怨气侵蚀,反倒是让怨气锤炼得愈发顽强,逐渐脱离了背后掌控者的计划,才使得他们短短半年就坐不住,需要频频试探问荇。
  这不是个筹谋几十年,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本该做的事。
  “眼下不管他们计划如何,我们做好准备防住就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柳连鹊安静听完,也补了句。
  他听懂了大半的话,无非是有人想要害他,他能护住自己。
  “对,千万别乱了阵脚。”
  长生欣慰,和胆子大性子冷静的人说事,总归是方便许多:“如果真牵扯上我师兄,我一定帮忙到底,查清楚他既要柳少爷清醒是生魂,后面又要他沾染怨气的矛盾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