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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完他就后悔了,看问荇的样子就没好事,站在那下套等着他往下跳。
  “想想我们的事。”问荇附在他耳边低声道。
  “你别急,慢慢想,想不来也没关系。”他状似大度道,见柳连鹊被他讲得说不出话,继续往下说。
  “难得我出去这么久,你趁着这会正好清净清净,要是嫌吵,我把进宝扔出去让郑旺他们带。”
  “别!”
  柳连鹊羞得脖子都红了,后面的话听不进去,只听见问荇要把进宝支开,赶紧制止他:“我想就是了。”
  他们的事?
  对了,问荇好像同他一样,对他也有情意。
  可问荇为什么会喜欢他?
  他绝不是当下人们会追捧的哥儿容貌。
  柳连鹊长得太高了,模样也不够女相更偏清隽。性格更是和乖巧温软摸不太着边,他对待感情谨慎、别扭,急了爱逃避,又不停喜欢计较得失。
  他是个装在年轻壳子了,苟延残喘的魂魄。
  他不懂问荇的审美,但看得懂问荇的暗示。
  柳连鹊不断逼着自己佯装不懂。
  只有他拒绝掉问荇,也拒绝掉自己心里的龌龊想法,他魂飞魄散的时候问荇才不会难过,他也不用眼睁睁看着问荇续弦心里抽疼。
  可他不敢看问荇失落模样,也一个拒绝的字都说不出。
  真狡猾,没有直接逼着他表心意,不停地给他时间,消磨他的意志。
  让他渐渐不去想拒绝,而去想接受的可能性,想他和问荇一起想办法,甚至还能变回人来……
  柳连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没有萌生希望才不会难过,他控制住自己表情冷硬,离开问荇的身边:“我先睡了,你也早睡。”
  “最近有霜,明天要多添衣。”
  “夫郎,你瞧着神色不好,也要多加休息。”
  问荇悠哉悠哉一句话,说得柳连鹊刚刚乔庄好冷硬,不消片刻就丢盔卸甲。
  偏心的人随口说句话,都能轻易成为他的软肋。
  问荇凝视着他的背影,直到柳连鹊彻底消失不见。
  今日一别,往后十来日不见。
  希望十来日后,他们之间的顾虑和芥蒂能够略有消弭。
  深夜。
  问荇睡前喝了些安神的药,已经早早进入了睡眠,睡得也比平时更深。
  牌位发出暗淡的光,从“柳”字开始向下蔓延,到“鹊”时愈发明亮。
  柳连鹊的身形出现在屋内,他脸上带了些仓促的疲惫,光靠着额间的红痣增色,让他瞧着没那么狼狈和灰败。
  “想想我们的事。”
  问荇客客气气问得太好了,问得他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那一句话。明明只要狠心拒绝或是遵从内心就行,柳连鹊要被自己逼疯了。
  他将这一切归咎于身上不安稳的怨气,怨气甚至放大了他对问荇的不舍和渴望,让他惊慌失措。
  他嘴唇轻启,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微微俯下身,柳连鹊的睫毛剧烈地抖着,眼中涌动着青光,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一个轻如鸿毛的吻本要落在唇上,却被柳连鹊克制地落在问荇颊边,只是擦起阵细弱阴风。
  丝丝缕缕微弱的祟气贴着问荇的面,随后落入他的肌肤,可心慌意乱的柳连鹊并未发现。
  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仿若登徒子,慌忙移开唇,局促不安地退到旁边。
  良久,他小心翼翼看着问荇的脸,从眼睛到高挺鼻梁,再到偏薄的唇瓣。
  万幸,问荇没有醒过来,他可以权当此事没发生。
  负罪感轻了些,柳连鹊闭了闭眼,收敛住所有冗杂的情绪,最后深深看着问荇,贪恋地想把他的脸镌刻在脑海里。
  随后,悄无声息退到了灵位中。
  问荇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梦里柳连鹊眼尾发红覆在他身上,原本扎得整齐的发披散开来,同问荇的青丝纠缠得难舍难分,就似他们合该如此纠缠。
  “……”问荇张开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半句话。
  随后他眼睁睁地看到柳连鹊小心翼翼,在他唇边落了个吻。
  随后又在他脸颊上落了一个。
  青年软了身子,喘息着,羞赧地把头埋在他胸前。问荇低下头,只能看见他额角红痣分外艳丽,好像还泛着水光。
  他想抱住柳连鹊,梦却幡然醒了,眼前一切化为泡影。
  躺在空荡荡的床板上,问荇怔愣看着头顶,一时间竟有些扭捏于瞧见柳连鹊的牌位。
  夫郎就睡在他几米远的地方,他做春|||梦还能肖想人家。
  问荇压下心里的躁动,隔了会才缓慢起身,喝了口柜子上早已晾凉的水,开始收拾干粮。
  他是要去县城干正事,不能想这些只能出现在梦里的旖旎。
  两刻钟后。
  问荇收拾好了干粮,将行囊放到自家院子门口,重新回到卧房。
  “夫郎,我先走了。”
  已经到了白天,他心里清楚柳连鹊听不见,但还是正经地同他道了别:“你一个在家,安全和自己顺心最重要。”
  小黑狗恋恋不舍凑上来,问荇给他塞了块肉干,锁上卧房的门。
  “要乖乖看家,保护好连鹊。”
  “呜呜。”
  清心经一路把他送到了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