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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他等了快一上午,可算找到能帮忙的地方。
  刚刚厨子说什么来着?好像是客人不好对付。
  “怎么这么慢,你们酒楼干什么吃的?我们要饿死了!”
  这桌有六个人,全是青年男子,开口那个满脸不耐烦,声音大得隔壁桌喝小酒的几个中年人频频侧目。
  那青年面色微红,显然是刚刚喝了点酒,脾气上来让本就低下的素质暴露无遗。
  他这行头在江安镇确实算得上贵气,但问荇见过柳家的衣食住行,倒也不觉得这青年家里多大富大贵。
  干跑堂遇着奇葩事简直稀松平常,问荇平时听跑堂们抱怨多了,甚至觉得眼前客人没掀桌打人都还算好对付。
  “是我们怠慢了。”
  本着不给许掌柜添麻烦的原则,他面上依旧恭敬,将赛熊掌摆在桌上。
  “我们上菜是按照顺序,逾时应退一半客官的钱,大菜规定都是二刻时间内,要是逾时,我也绝不推脱。”
  赛熊掌本来就慢,而且现在才过去一刻钟多点,这男的看着就是来找碴的家伙。
  问荇这话还算很客气,而且也没带阴阳怪气的语调,他音色本就悦耳,说得隔壁桌客人都不禁面色缓和。
  锦衣青年却脸色变了又变:“你阴阳我?”
  他声音又大又尖,仿佛被踩到尾巴的老鼠:“你知道我是谁吗,叫你们掌柜过来!”
  问荇面露难色:“今天客人很多,掌柜的那边……”
  锦衣青年不耐烦打断他:“那边能怎么着我不管,我就是要见掌柜,酒楼掌柜能忙哪去?”
  “你个臭伙计还敢顶撞我,知道少爷我是谁吗。”
  问荇懒得接话,只是低着头,借着表面害怕掩盖自己的真实情绪,心里盘算着中午吃什么好。
  算了,还是别找阿明他们顶包了,这桌客人脾气太大。
  “我可是宋家人,知道我们宋家吗?”提起自家,青年眼中掠过得色。
  问荇心里毫无波澜。
  哪个宋家?他完全没听说过。
  “原来是钱庄的宋公子!”阿明送完菜看问荇低头不说话,以为他被难堪得下不来台,赶紧凑上前替他解围。
  “公子,您吃好喝好别和我们这种粗人一般计较,给您送盘干果,就当赔罪的小彩头。”
  “我在乎那盘干果吗,谁叫你说话了?”宋公子狠狠瞪了眼阿明,“我是在问他听没听过,你又是老几!”
  问荇依旧低着头,声音很低:“听过,当然听过。”
  “听过就好。”宋公子冷哼了声,面色稍稍变好,“我告诉你,本少爷今天心情好,干果端上来,不和你计较了。”
  “否则上菜这么慢还敢顶嘴,我要让你在这干不下去。”他得意扫了眼同桌的友人,仿佛在庆祝自己取得胜利。
  “是,是。”
  阿明赶在问荇前面开口,松了口气。
  这宋公子平时就跋扈,家里也就开了个小钱庄,脾气大得和王公贵族似得,上次来还摔了杯子都没赔,今天能这么快安生下来也算好事。
  看不惯宋公子脾性的不止阿明,还有边上的酒客,他们都是醇香楼的常客,又是官府当差的消息灵通,也见过听过宋公子那德行。
  “宋家那小子真是…不就是妹妹和柳公子走得近点,现在倒真把自己当回事。”
  年轻点的壮汉醉醺醺地嘀咕,说得宋公子脸色又不甚好看。可碍于对方在衙门当差,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又恶狠狠看向问荇,打算借着他们撒气。
  可他骂人的话没说出口,和抬起头的问荇四目相对,见着他那张脸顿时哑了声。
  啧,这破跑堂长得还挺好看。
  “……对啊,我家就是和柳家关系好,你们知道了还敢对我这样?”
  柳家?
  柳可不是什么常见姓氏,据问荇所知,方圆百里算得上高门大户的柳家牌匾上挂着的柳字,是柳连鹊的柳。
  可柳连鹊没法和哪家小姐走得近,毕竟他英年早婚了。
  这个柳公子又是谁呢?
  问荇本来注意力全在应付万山楼和午饭上,对这插曲无甚兴致,毕竟酒楼不属于他,他不好给许掌柜找麻烦。
  可这小插曲居然能扯上柳家?
  阿明本来还想息事宁人,问荇冷不丁开口。
  “客官说的柳家是?”他语调带着敬畏。
  问小哥在干嘛!!!
  阿明非常崩溃,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份工如此难做。
  今天怕是又要让这跋扈少爷摔三五个杯子才好收场了。
  “还能是哪个柳家。”宋公子面露得色。
  “当然是柳携鹰,柳公子那个柳家了。”
  问荇面色微不可闻冷了须臾。
  柳携鹰,他还真有印象。
  他就说柳连鹊不可能这么没品,原来是柳家那扶不起二少的狐朋狗友,而且还只是妹妹和柳二走得近点,就急着攀亲戚。
  柳二少花名在外,而且没有及冠就喜欢流连花街柳巷,气得柳连鹊当时在病榻上都差点爬起来,女眷和他扯上关系还真未必是好事。
  “怎么样?柳家够厉害吧,像你这种乡巴佬肯定没见过柳家人。”宋公子以为他被吓住了,心里舒坦许多,还在得意洋洋吹嘘。
  “是,我是没见过。”问荇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