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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问,是我们人手不够用了吗?”他哭丧着脸,“你哪又弄来俩有本事的鬼。”
  他盯着挑夫,挑夫和善地冲着他笑了笑。
  “往好了想。”
  问荇笑容加深:“我这不是给你找了几个搭伙玩的吗?”
  看他多体贴,找的两个鬼都和郑旺年岁差不多,肯定能玩到一起去。
  郑旺一拍脑袋,好像也对。
  他心中狂喜,也不管什么强不强了,自来熟地圈着挑夫的肩:“老兄,你知道栗子壳怎么堆城楼吗?”
  又拍了拍一脸惊恐的篾匠:“哥们,每天傍晚西边那田头,我们就在那划酒……当然没真酒喝,但这不重要!你要是想来咱们一起。”
  前纨绔郑旺充分发挥了他的特长,试图十分钟内好得和两鬼穿一条裤子。
  挑夫脾气好得出奇,无措过后配合地笑了笑。
  可篾匠不光长了张还不错的冷脸,性格也有些孤僻。
  他苍白的脸憋得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就等着郑旺憋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语句,两眼翻白直接晕过去。
  “别吓他们。”
  问荇制止郑旺疯狂的行径,看了眼天色:“我先回去睡觉了,有事喊你们。”
  “对了。”
  问荇指了指旁边的小萝卜头:“只是个小邪祟,不用怕他。”
  进宝抱着臂,不服地插嘴:“谁说别怕我,我很凶的!”
  “进宝。”问荇声音变冷。
  “大人说得对。”
  进宝立马变脸,眨巴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看着像个普通小孩子:“我一点也不可怕。”
  郑旺仗着进宝不能对他怎样,挤眉弄眼地开着进宝的玩笑:“哎呀,真别把他当邪祟看。”
  “他就有点能让人鬼打墙的本事,之前还被熊吓得差点尿裤子喽。”
  “你,你!!!”
  进宝气得一蹦三尺高:“郑旺,讨厌的傻大个,娶不到媳妇。”
  “我呸!”
  郑旺瞪着眼:“毛都没长好,你就娶得到?”
  篾匠茫然地看着眼前鸡飞狗跳的场景,又往边上缩了缩。
  挑夫倒是神色松弛,事情似乎没他想得那么糟糕。看着可怜巴巴的篾匠,他默默也往篾匠身边凑了凑。
  这群鬼远没有想象中吓人,他俩也算是共患难了。
  趁着场面极其混乱,问荇已经顶着王宁维持秩序的声音摸进了宅子,深藏功与名。
  “讲好了?”
  柳连鹊迎了过来,说一是一的柳少爷还真一点也没偷听,就等着问荇回来。。
  “好了。”
  明明门外小鬼邪祟混杂在一起的吵闹声震天动地,问荇却好似聋了般。
  他替柳连鹊拉开卧房的门,哪怕柳连鹊其实可以穿墙而入。
  “我们睡下吧。”
  昨天他还不自在,习惯了后,觉得边上躺个鬼也并无不好。
  尤其这鬼还是他夫郎。
  但昨天热情爬床的柳连鹊却杵在灵位前边不会动了,脸上露出丝不自然的模样。
  “……你先睡。”
  柳连鹊的举动一天换一个样,神智也越来越清醒了。
  也不知是好是坏。
  问荇压抑住心里乘人之危哄骗他睡床的念头:“好。”
  灵位边的身形一晃,柳连鹊消失在他的面前。
  清晨。
  问荇耐心听完进宝骂骂咧咧说了郑旺的不是半柱香,并且叮嘱问丁照看好清心经,匆匆踏上去镇上的路。
  他这次什么货都没来得及带,一挨着市集目标明确,直奔家之前看过的石匠铺那去。
  何肃起先是柳家派来的,所以哪怕问荇和何肃他们关系还不错,为了防范柳家,他也不能把这群工匠列为首选,而是换了家店。
  老石匠听说是村里的急活,还要和灵堂灵位有关本来不想去,可耐不住问荇舍得给钱,语调间又非常诚恳,终于还是答应了。
  这是家传子的作坊,他带上自己的两个儿子,瞪着眼看着问荇又雇了个车立马就走,光上趟集市还真就是为了拉他们去修缮灵位。
  “小兄弟,你要修的是……”
  大儿子好奇心重,实在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他之前遇到过给家里人修棺材的都没这么急。
  “我亡妻的灵位。”
  问荇语调平静,反倒让年轻的石匠满脸愧疚:“对不住,对不住,我不该问。”
  他肯定很喜欢他的亡妻。
  待到家门口,瞧着眼前看似恢宏实则破败的宅院,石匠心中的同情更甚。
  他不知道这家曾经发生过什么,甚至想到出高门倾颓,爱人阴阳两隔的戏码。
  问丁身后跟着清心经,她拄着扫帚帮忙扫院子,一路扫狗就一路跟。
  见到来了生人,女孩这才费劲抱起狗,悄悄缩进自己的屋子里。
  容不得石匠多想,问荇熟练地推开卧房门,将石匠们引到灵位前:“我需要撬开石板,查看下里边的料子。”
  老石匠用余光打量着这家布局,几乎是不敢置信。
  他干了几十年,也算是遇到过各种奇奇怪怪的家中布局,但把灵堂设置在卧房简直是闻所未闻。
  而且这卧房看起来是翻修过,但装饰依旧简洁到粗陋,可这灵位上用的石料非常好,许多世家大族给早夭嫡子的待遇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