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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生暗暗惊叹。
  “他们已经知道了,你不用太担心。”长生故作高深,右手缓缓扯着自己袖子,将袖子从赵小鲤手中抽出。
  “我受他嘱托,是来印证其他事。”
  “其他事?”
  赵小鲤听到问荇已经做了防范,心里隐隐高兴,但仍然茫然。
  既然不是问家的事,他这么没用,找他还有什么事呢?
  “喂,看这里。”
  长生挪开位置,一个只有成人半身高的,半透明的小孩朝着赵小鲤挥手。
  进宝咧开嘴,把自己脑袋故意歪到肩膀上,眼珠子转得只剩下眼白:“好久不见!”
  “……”
  赵小鲤瞪大了眼。
  片刻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回过神的惨叫声震得长生捂住耳朵,暗自庆幸把自家凡鸢留在问荇家,不然鸽子估计都被吓得到处乱飞。
  “我就说要把这和外面隔绝开,还好我反应快。”
  进宝早料到会这样,等到赵小鲤害怕完了,才不紧不慢收掉浑身散发的银光。
  他刚刚在两人一鬼附近圈了地,确保赵小鲤喊破嗓子声都不会传出去。
  “怎么样,他真能见着鬼吧。”进宝洋洋得意,“问大人说的怎么会有错,还非要我跟着来证明。”
  吓吓赵小鲤是其次,主要是能看到这破道士被闹得头疼,进宝觉得很有意思。
  “别害怕啦,我是进宝,你不是见过我吗?”
  他这才收住鬼相,自来熟地同赵小鲤打招呼:“我们是问大人喊来帮你的,他觉得你很需要帮忙。”
  “那群堵在我们家门口的人很讨厌,但你看着没那么讨厌,要不要别管那群人,你想办法跑到别的地方去?”
  跑?!
  赵小鲤又惊又喜,可想了想问家人和自家人,喜却逐渐成了黯然。
  明明是小舅舅有事需要解决,到现在居然是小舅舅来帮他。
  可是又能帮到什么呢?小舅舅这么有本事,都会被问家人扰得不安宁,他只要还姓赵就逃脱不了糟糕的现状。
  “……小舅那没事就好,我怎么能逃得掉。”
  他的世界只有小小的云和镇和江安镇,外面怎样,往前又该怎样,从来没人和赵小鲤说过,赵小鲤想都不敢想。
  可他知道,他拥有的特殊能力让他成了赵家问家的摇钱树,他们面上嫌弃他不吉利,嫌弃他是哥儿,实际上根本不会轻易放他离开,就等着他真不能跳大神的时候再卖给人家当夫郎还笔钱。
  “唔……但你甘心吗?”进宝盯着他。
  “甘心让他们欺负你。”
  赵小鲤不语,可他沉默的模样已经将他心中想法描摹得七七八八。
  他不甘心,很不甘心。
  尤其是看到问荇能够脱离苦海,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他总也会冒出些自己或许也有办法的荒谬想法。
  “可我做不到,我不可能逃出去。”
  进宝满脸不高兴,难得有人能看见鬼,赵小鲤明明很了不起了好嘛!
  “问大人说愿意帮你忙了,机会现在给你,你就说你愿不愿意。”
  “我该怎么做?”赵小鲤怯生生看向进宝,依旧不肯说愿不愿意。
  “我现在教你几个简单术法,你若是能用出来,说明有修道的灵根。”
  长生从怀里抽出张空白的符咒:“有灵根者极其稀少,但你能目中视鬼,十有八九天赋异禀,我会想方设法带你离开。”
  “我派收徒不拘男女老幼,你将上山清修,日子清苦但也安宁。”
  “上山……我会上去哪里的山?”
  突如其来的,闻所未闻的路摆在赵小鲤面前,他十分手足无措。他不就是个能看见鬼的平凡神棍,怎么就成了极其稀少的,有道缘的人了?
  “我也不知。”长生实话实话,“得往后看你的命数通往哪里。”
  也许是终年积雪的苦寒之路,也许是四季如春的天境之途,一切皆有可能。
  “……”
  赵小鲤呆滞了会才消化铺天盖地的信息量,可依旧没做出反应。
  进宝其实心里也没底,毕竟在他眼里,赵小鲤简直窝囊得可怕,十多年的打压仿佛把奴性已经嵌在他的心中。
  “柳大人,你说他会不会不答应我们,反倒偷偷去和问家报信。”
  临来前,问荇忙着给长生拿乔装的衣服,他曾大着胆子偷偷问过柳连鹊。
  “他如果想报信,往前有太多次机会。”
  “论情,他对问家更多是畏惧,对我们则有感激,他不会去报信;论理,他习惯沉默忍让,更加不会主动去和问家人提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事。”
  柳连鹊耐心同他解释。
  比起赵小鲤出不出卖他们,他更担心赵小鲤不会接受道士突如其来的帮助。
  他并不认为和问荇帮了赵小鲤几次,就能让这个胆小的哥儿愿意无条件相信他们,相信长生。不是每个人都和问荇一样喜欢火中取栗,愿意去赌去拼。
  改变是很难的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况且突然拉着谁劝他去修道,劝他远离当下的生活,都很让人手足无措。
  恰巧问荇刚好给长生送好衣服,看出柳连鹊的担忧,也凑了过来。
  “他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毕竟我们管不了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