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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着回家娶媳妇呢?”钱六抱着臂,眼中也是无法掩饰的欣喜。
  山林是他们的猎场,村里这是他们的家,他们到家了。
  终于能安心了。
  “他们回来了!”
  “呦,这次瞧着收获还不少……”
  陆陆续续有村人汇聚过来,他们中有猎户的兄弟姐妹,也有些纯粹就是离得近来看热闹。
  “阿哥!”
  衣着朴素的少女快步走来,她头发盘得朴素,头上戴着朵火红的花,裙角沾染了泥浆,却忍不住越走越快。
  “钱六家,你妹子来了!”
  钱六被猎户们推搡过去。
  “快快快,大声点告诉她,咱们干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我猎到熊了!”钱六兴冲冲和妹妹邀功,“很大的熊,这次咱们换了钱,给你买好看的布花。”
  “熊?”
  不光女孩惊讶,她旁边的其他村人也都发出惊叹声。
  吕木怕他们不信,将自己的猎物掏出来给众人展示,里面就有大块分好的熊肉。
  熊肉不好吃,但风干一块挂在家后院,彰显猎户的勇猛,别提有多爽快了!
  “还真是熊肉,你们这群小子可以啊!”
  钱六爹是上了年纪的老猎户,因为手伤才回家修养,他仔仔细细端详了两遍熊肉,仿佛在看什么能把他送回年轻时那段打猎岁月里的珍宝,眼中止不住欣喜。
  “我们禾宁村也有出息喽,能撞上熊瞎子安稳能回来,还把熊瞎子也杀了,真了不起!”
  “其实也不是全都安稳。”
  钱六将熊子推到跟前,趁着村人们没从欣喜里回过神,一群猎户叽叽喳喳,如数家珍把熊子罪行过了一遍,个个脸上义愤填膺。
  听到往猎户们必经之路上塞捕猎陷阱时,许多其他猎户的亲戚脸上已经挂不住了,看熊子的目光从同情变成嫌恶,钱六的妹妹甚至捂着嘴皱眉偏过头去。
  “儿啊!”
  熊子娘姗姗来迟,见到他这副模样哭天抢地,他爹端着面子,铁青脸色沉默地搓手,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接下来又是熊子把熊引到猎户们跟前的桥段,说到这时,人群里穿出小小的嘘声和窃窃私语。
  “熊子人居然不地道成这样?”
  “可不,之前他们说祝家老大腿是熊子干得,我寻思无冤无仇不至于,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祝家穷,但两个孩子都心眼实,可怜祝老大哑巴亏吃这么久,还好他腿已经好了。”
  熊子爹脸上挂不住了,开始嚷嚷:“我要听熊子自己说,你们说这算什么!”
  “我看说不定就是想排挤我们家熊子,故意把他弄成这样。”
  “别说了爹,有事回去说。”
  熊子哥赶紧拦住他爹。
  他弟弟什么德行他还清楚,自知理亏只想赶紧把熊子带回去治伤,至少能捡回来条命。
  熊子的媳妇拨开人群,她只听了一半的话,面色不甚好看。
  她在家辛苦织布,熊子在外面把歪心思全动害人上。
  “你怎么才来!”
  熊子爹憋着一口气,见到自家姗姗来迟的儿媳妇,气不打一处来。自家丈夫都成这样了,这娘们还是副事不关己模样,不知道遵守妇道!
  熊子媳妇沉默片刻,反倒往后缓缓退了两步,似乎是下定什么决心。
  熊子爹更加恼怒,扬起手就要打她,被村里的马夫眼疾手快拦住:“别打人,你儿子不地道,你打儿媳妇算什么。”
  “家里上月存下一百文,九十文是我织布存的,十文还是他从外面讨的,他挣那些还不够家里吃半个月”
  熊子媳妇越说越红了眼眶,她也才不到二十,没出嫁时父母都不会打骂苛责,怎么到熊子家就净受委屈。
  “我哪里对不住他了!他在外面喝酒,回家就骂人打人,还扯我织好的布。”
  她之前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现在她清醒了,她什么都没做错,只是倒霉嫁了个懒汉而已!
  见姑娘真的急了,熊子爹喘着粗气厉声呵斥:“谁教你这么说话的,这是外面呢!”
  家丑不可外扬,况且大男人喝个酒打骂下媳妇很正常,又没打出好歹来。
  “这日子我不过了。”
  熊子媳妇忍无可忍,哭着背过身:“我早不想过了,这回真不过了!”
  “总算能说句话了,熊子就是没本事窝里横。”
  她未出嫁前的小姐们赶紧上前安慰,脾气暴的直接护住她,有些耳根软的和事佬劝着她别任性,但看她态度,估计这次九成是该和离了。
  凭什么结了个婚,搭伙过日子越过越糟糕呢?
  当下民风开放,可之前碍于村里流言蜚语她都没办法和离,还得感谢熊子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她才能抓到机会及时抽身。
  现在不离,什么时候能离?
  问荇趁着众人凑热闹的空当,剥开颗栗子叼在嘴里,悄无声息消失在人群中。
  熊子家里人哭哭啼啼把熊子拖走,瘦猴也被塞给他的弟弟,猎户们来不及喝口水,又继续眉色飞舞开始讲这次猎熊的事。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应该会讲几十年,一直讲到自己老的时候。
  “对了,咱们这次猎熊有两个功臣,一个是咱祝老大。”
  “当时好多人看见熊都不敢往前,还是他把大伙喊到一起,打头阵去网住熊。”钱六心服口服向祝澈粗粗抱拳,“我们都要谢谢祝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