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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荇存的银子已经大几十两,二两银子对他来说不算小数目,但也不算大:“也不用弄得太华丽,把所有东西都修到最结实就行。”
  他又和何肃定了结实的桌椅,顺便让何肃替他寻个好些没用过的酸菜坛子,几乎是能让工匠帮忙的事全都提了个遍。
  谈好生意,问荇给何肃爽快结了钱:“今天麻烦你们了,这几天有急事出去,所以只有今天有空。”
  “是出去赚钱?你这赚钱也是真辛苦。”
  “说笑了,赚钱哪有不辛苦的事。”
  “也是。”何肃朗声笑:“赚钱哪有不苦的道理!”
  “你算是我见过能把自己日子过得明白的,相信叔,往后你日子会越来越好。”
  “谢谢何叔。”
  “下次有事,记得来找我们就行。”
  工匠们鱼贯而出,院子里又再次归于清净。
  问荇开始拾掇起要带进山的行李,昨天清理出来太多,要一件件再仔细筛选,尽量为自己减少负担。
  他将两个箩筐堆叠在一起,本来的箩筐大而笨重,昨日买的箩筐小而轻便,小箩筐刚巧可以放心大箩筐里边。
  如果中途摘满了山货,可以把山货放进小箩筐让林大志趁没人帮忙飘出山,给进宝接应上直接带回家里。
  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多带些山货,也减轻负担。
  之前采的艾草经过日晒已经变得半干,可时间紧迫,有一些依旧摸起来软绵绵。
  问荇只能将艾草连带着今早采摘的一起用锅烘干,艾叶的香味充斥着整个厨房,激得清心经灵敏的狗鼻子直打喷嚏。
  将烘干的艾草取出后捏碎,问荇用一个包袱把艾草碎末全都装起来,和粗麻布条一起放在底部铺了薄薄干草的箩筐里,又在上面抓了蓬松的干草盖住。
  艾草受潮将无法点燃,而包扎伤口的麻布受污染,也很容易造成伤口感染,干草不占地方,所以问荇用干草简单做了个隔离。
  如果真的下雨,那就把干草再取出来,否则干草吸水只会更潮湿更重。
  做完这些,他才刚将软磨硬泡才从镇里郎中那拿的药膏小心藏在衣物里,随后叠好收入箩筐。
  不远处传出敲门声。
  “祝澈?”
  门外是脸色不甚好看的祝澈,问荇把人迎进来:“我刚还打算下午去找你,你这还先我一步。”
  “怎么,是临时有事吗?”
  他们本来约定过下午碰头,合计下该带的东西齐不齐全,这么早祝澈过来肯定是有急事和他说。
  “……明天进山,你还是别去了。”祝澈终于下定决心。
  “实在是不安全。”
  问荇眉头微微蹙起。
  “这是哪里的话,那群猎户再为难我,也不过就是对我态度冷,总不能真在山里把我打一顿扔山沟。”
  “原先定的那群猎户是人都还行,可今早我突然听说要加三个人进来。”
  “那三个不是好东西,是真会到进山后给人使绊子。”
  想到自己的遭遇,祝澈烦躁地揉着头发:“你毕竟是种地的庄稼人,这些事别牵扯到你身上,非常麻烦。”
  “他们是对你做过什么?”
  问荇察言观色:“不会就是之前害你掉山沟的人吧。”
  “山沟确实是我自己掉的,没人推我搡我,这事我该认就认。”
  “可那天我会跌下去,是踩到破掉的竹夹陷阱,结果被绊了。”
  祝澈这才缓缓说出当时真相。
  不少猎户本事不大事不少,都喜欢抱团排挤人,可祝澈也不在意,他为了赚钱,每次都会随着猎户们一同进山。
  他家才有些起色,祝澈心思很简单,只想赶紧猎些好野味拿去挣钱,挣钱回来热热闹闹吃顿肉,给自家娘买件新衣,给弟弟带块糖糕。
  可偏偏就是被人盯上了。
  时间还得到今年春时,祝澈单枪匹马猎野猪太过惊艳,让村里姑娘小伙来来回回提了许多次,有些猎户家媳妇也恨铁不成钢,拿这事反复提醒自家丈夫。
  怎么人家家小伙子没爹娘病弟弟小能这么有本事,自家这懒东西次次进山打猎拿不出值钱好货。
  有些连猪崽都抓不着的猎户面上挂不住,早就偷摸记恨上了祝澈,哪怕祝澈的年龄在猎户里算得上最小一批,心胸狭隘的人妒忌起来不分年龄。
  这群人里边有个家境还不错,和祝澈相仿的叫何雄,因为长得高大壮硕,也被其他猎户叫熊子。
  只是熊子人不如其名,长得高却实际上没什么真本事,全靠家里接济才能娶到老婆过活日子。
  新媳妇看不上熊子,本来就不情不愿嫁给他,瞧见他没本事是越发失望。
  偏偏熊子对付野兽很怂,对自家人脾气又不好,听不得一点劝和三岁小孩似得。
  小媳妇不敢在他面前说,怕被熊子打骂,只能暗地里同小姐妹们抱怨。
  “当时嫁给他,本以为就算过不上好日子,也至少能自己养家糊口,可他都二十了。”
  “每次他去山里,我日盼夜盼能有好消息,结果赚的银子还没我织布来得多,能不能有那姓祝的半分钱本事?”
  小媳妇心情不好,这话多说了几次,自然而然传开来,连祝澈都听到了风声。
  被些没心没肺的猎户打趣,他烦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