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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会不会把这事……
  “他要问我什么?”
  问荇又重复了遍,他就纳闷了,自己也没长得很吓人,这麻子怎么话都讲不出。
  “关门了,我这平时没人来。”
  他住的客房偏僻,只要不是刻意凑近听,就听不到里面讲什么。
  “你那新调料,大概是什么价啊?”
  麻子声音若游丝,到底还是心虚:“我,我就问问。”
  “哦,就这事啊,好说。”问荇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缓缓抬手,比了个“三”。
  之前让修灵位的和他比数字,现在终于轮到他和别人比了。
  “三…三两?”麻子家里穷,也弄不清香料市价,只能瞎猜。
  “哪能这么便宜,一捆定金就得三两。”问荇故意还抬了价,其实许掌柜只给了二两。
  “全价十两往上,因为我家里屋子没修,现在真的很缺钱,天王老子来了我都不会便宜卖。”
  这价格对麻子来说是天文数字,他想要惊呼出口,却又和问荇目光相接,吓得只剩下气虚。
  那眼神分明带着笑,可这笑简直就和夏末的天气一样,虚虚实实,分不清晴雨。
  “我知道了。”他僵硬扭过头,大脑空白,同手同脚往门口走。
  “喂。”问荇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
  “告诉他,要是有兴趣,今晚酉时,去南边隔壁那条巷子里。”
  “过时不候,如果开不出够好的条件,我可没必要冒险。”
  声音分明刻意压低过,却仿佛直直撞进麻子头脑里。
  “好,好,好的!”
  麻子赶紧应下,逃也似离开了问荇的屋子。
  胆子真小。
  问荇哂笑,重新合上屋门,将外头忙碌的声音隔绝出去。
  故意提及和许掌柜议价,在饭桌上交秘籍是何物的底牌,关注几个他怀疑的小厮,透露自己很缺钱……
  他只是稍微暗示了下这内鬼,后面的大鱼就坐不住了,还迫不及待把小鱼交出来。
  南边的巷子宽敞整洁,偶尔还会有些女子在此处卖小玩意或者新摘的花,适合发呆,却因为太敞亮了,并不是适合密谋的好地方。
  但问荇爱干净,所以要选着这里。
  青年坐在石阶边,长发随意扎着,勉强不显得凌乱,哪怕南边巷里人已经足够少,他还是因为姣好容貌显得格外惹眼。
  问荇等了还没一柱香,就瞧着边上来了个鬼鬼祟祟的人,瞧着年岁约莫四十,肤色偏黑,是比麻子胆子大也更精明,但看朴素的装束和粗糙的手,绝对不是李足本人。
  大鱼还藏在网后,警惕地放出小鱼和他交锋。
  “问小哥。”
  “北边巷子人少。”那心腹伙计硬着头皮,摆出笑脸来。
  “也没几步路,咱去那谈吧,这边人太多了。”
  问荇不依,他又不是傻子,北边巷子就挨着万山楼,待会李足随便楼上找个地方一座,端着杯茶,都能偷摸看着他们谈事。
  李足不想亲自来,还要暗处把控一切在自己计划内,哪有这么好的事?
  “这里确实人多,可北边巷子太黑,要不我们去西边吧,我记着西边人也少。”
  伙计脸都吓白了,西边?西边人少是因为再走半里路,那就是衙门在的地方啊,谁闲着没事去那谈事。
  “西边就免了,那就这吧。”
  伙计站立不安,原来的计划被打乱,没有许掌柜授意,他只想速战速决:“我上头说了,就那茅草要真有奇效,我们给你那边两倍,够多吧?”
  许掌柜出价的两倍,那就是二十两银子,还真是个诱人的价钱。
  问荇面露难色:“两倍?这确实让我不好拒绝,但是…”
  这小子真是贪,伙计在心里骂了句,苦哈哈又比了两根手指:“我们还能加这个。”
  还好李掌柜开得价够多。
  问荇表情松动,眼睛亮了些:“可…”
  “再加一两!”伙计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冒出来。
  “我家还得修房子…”
  “再一两,真的不能多了!”伙计的心在滴血,“问小哥,差不多就行了,你这料也没其他酒楼用过,我们敢拿来试,已经是冒着险啊。”
  “这价格倒是还可以。”
  “但我这次来只带了一捆,这种调料本身很少见。”问荇面上看似被他说服了,轻吁了下,有些懊悔。
  “没事,我都听说了,你和许掌柜那还没谈妥吧?”伙计眼底划过丝精光。
  问荇不就是对许曲江开的价不满意,否则也不会站在这里。
  “稀罕玩意向来是价高者得,把那捆卖给我们,你要是嫌面子过不去,卖半捆也行,后面你卖菜,醇香楼不要,我们那都可以要,来多少要多少。”
  “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给点调料,让我们试试。”他搓了搓手。
  开了这么丰厚的条件,他不信问荇不会心动。
  “你不信我?”问荇皱眉,面上露出警惕。
  “不信就算了,我也不用提心吊胆换个人做买卖,还得得罪人。”
  “怎么会呢!我们这也不是不信,可茅草当调料这种事,大伙都是头次听说。”伙计讪笑,“都是生意人嘛,安心最重要。”
  “你说得对,安心最重要。”
  问荇伸出手:“我可以给你们试,可你们总得给我些什么吧,不然你们安心了,可我怎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