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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会天,柳连鹊似是才注意到天色太晚,起身挑灯:“夜深了,睡下吧。”
  屋内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问荇是被阵激烈的犬吠吵醒的,他半眯着眼,看向才刚刚由黑转深蓝的天。
  重新点亮灯,他发觉灯芯燃烧的痕迹和昨晚睡前一模一样,与柳连鹊共处的那段时间,显然没在现实留下任何痕迹。
  小黑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自己扒拉开门凑了进来,瞧见问荇点亮了灯,立马哑声不嚷嚷了。
  “你倒是精神大。”问荇按了按太阳穴,吓得小黑狗夹紧尾巴。
  “不过今天,算你立功一件。”
  他怕柳连鹊生气摔供品,赶紧把狗拎到院子里。
  集市路远,按照他的身体素质,得两三个小时,而现在外面世界换算下,最多是凌晨五点,这可是提早赶集的好时候。而古代没有闹钟,小黑狗误打误撞,反倒还让问荇赶了早。
  …等等,他好像忘记问夫郎小黑狗叫什么了。
  问荇猜柳连鹊也不是讨厌狗,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没养过,和小黑狗又不熟,觉得这家伙太聒噪,进屋就吵吵。
  不过估计问了柳连鹊,柳连鹊也只会黑着脸看《清心经》让他自便。
  那他就不自找没趣了。
  突然,他脑子里冒出来个坏主意,拎起无助的小黑狗,笑得不寒而栗:“小东西,大晚上挺聒噪啊?”
  “汪呜…”小黑狗垂着尾巴眼泪汪汪,瑟瑟发抖就想跑。
  “那你就叫清心经好了。”
  问荇想着柳连鹊手里那本书,笑眯眯一锤定音。
  “我今天要出去,你要是在家不听话,跑去打扰我夫郎,小心我夫郎拿着真的清心经来找你讲学。”
  问荇也不管小狗听不听得懂,但他敢断定小狗看得见柳连鹊,就柳连鹊这个脾气,专治不听话的小朋友。
  小黑狗怯生生瞧了眼里屋,立马安静下来。
  效果这么好?
  问荇摸了摸下巴,看来夫郎这威慑力还挺强,以后也许这崽子能消停点。
  他收拾好要卖的豆芽,拿上账本和笔,踏上了黑黢黢的夜路。
  本来在这种路上走还不太习惯,可自从见过柳连鹊,问荇觉得自己晚上去摸坟都不害怕了。
  天光彻底亮起,问荇紧赶慢赶到集市的时候,却已经有不少人安放好货品,吆喝声撞破清晨的宁静。
  他住的江安镇还挺大,而他在的村子又偏僻,即使这么早起来都来不及抢位置,他若是还卖菜,就是自讨没趣。
  问荇逛了一圈,更是察觉肉类更好卖,而蔬菜若是没有好位置,再好的品质都难卖出去,豆芽热天晒着打开盖子,还容易坏。
  “小哥,你这什么啊?”
  边上卖鸡蛋的男人见问荇白净又面生,背着框子在各个摊位前徘徊,有些好奇:“怎么就这点,是菌子和草药吗?”
  “是豆芽。”
  “豆芽啊。”男人尴尬笑了笑,没有接话。
  这是哪家大少爷体验生活,还是什么落魄乡绅不懂生意?
  卖豆芽的人不是没有,可这玩意不好存,利润也不高,基本上是卖菜顺带卖点,哪有专门卖豆芽还卖这么大筐。
  而且豆芽菜哪需要这么金贵,还遮遮掩掩盖着盖子,故弄玄虚。
  走了一圈,问荇还有个意外的发现。
  之前村里人少,可也有很小一部分脸上长着红痣,这情况到镇里就更明显了,长红痣的人身边多半还跟着男人。
  他们虽然痣位置不一样,可都比其他男人更漂亮些,也肤色偏白。
  想到柳连鹊眉间红痣,还有祝清眼下的红痣,问荇心里隐约有个想法。
  谈论性别差分在这个朝代是隐晦的事,没人告诉他哥儿和普通男人的区别,他也没问,也许现在来看,这个红痣是哥儿的标志也没准。
  不过路上哥儿红痣位置千姿百态,却没一个像柳连鹊这般长得恰到好处。
  果然还是自家夫郎好看,问荇背着框,心满意足地想。
  逛够了集市,他也大概明白这里瓜果蔬菜和肉类的价格,和他估计得大差不差,只是有一点,比他预计得还要糟糕。
  蔬菜在居民眼里,根本不值钱。
  因为每家每户都会种菜,导致蔬菜看着能挣点,但现实是菜压根没什么需求量,卖不出去哪能挣钱?
  豆芽当然也在这列,卖得人少,纯粹是因为没有市场。
  幸亏柳连鹊还提醒了他,散客卖不掉,也许酒楼那边愿意收些好点的菜品。
  他对这批豆芽的品质还是有自信的。
  柳连鹊的私产并不难找,集市附近的酒楼没几家豪华的,醇香楼算排得上号。
  酒楼里的供货来源简单,蔬菜是由固定农户定期配送,野味则是猎户毛遂自荐。
  他去的时候,还没到酒楼最热闹的点,热情的小二立马邀请他来堂内坐:“客官吃点什么?”
  “我不是来吃饭的。”问荇摇摇头,“我想问问你们这收不收菜。”
  小二愣了下,收住手,眼中出现一丝轻蔑:“你等下,我问问去。”
  收菜?什么菜值得和野味一样让他们接收。
  过了片刻,小二再次跑回来,语调敷衍:“我们掌柜的问,你要卖什么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