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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令人诧异的是,当夏卿欢转头与江颂四目相接的时候,他察觉江颂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仅不像是在开玩笑,他甚至还回身主动把刚才带来的酒拿过来放在了桌上。
  “我陪叔叔喝两杯。”
  ???
  说真的,夏卿欢好悬没笑出声来。
  就算江颂的表情再怎么认真,他这会儿也断定江颂纯是在开玩笑了。
  就江颂那酒量……陪只鹦鹉喝怕是都费劲陪得明白。
  “好好,那今晚小江今天就坐这。”
  只可惜,夏卿欢觉得是江颂在说笑,可夏爸爸并不这么认为。
  一听江颂这么自告奋勇,夏爸赶紧伸手指了指身边的座位示意江颂坐过去,一边指还一边笑了笑:“看这样子……小江酒量不错?”
  “他喝不了,”一看老爸要来真的,不等江颂接话,夏卿欢就赶紧把话茬接了过去,“陪不了你。”
  “哎你少瞧不起人,”
  见夏卿欢伸手要把自己手边的酒拿开,江颂直接手疾眼快地给抢走了,没给夏卿欢这个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机会。
  “我说能喝就能喝。”
  “……”
  夏卿欢不知道这江颂葫芦里面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抽得是哪门子的羊癫疯。
  先前队里出去聚餐滴酒不沾的选手,这会儿居然信誓旦旦说要整点白的,真给夏卿欢看蒙了。
  “行了卿欢,今天难得你爸高兴,人家小江说要陪你爸喝点就喝点吧。”
  双方僵持不下之际,终于是夏妈妈发话了。
  “你别干涉人家小江的自由,大男子主义最烦人了知道么?”
  ……
  夏卿欢当然不是那种所谓的一谈恋爱就霸道得这也不让那也不让的人,大男子主义更是无从谈起。
  所有的一切,完全是因着夏卿欢他实在是太了解江颂这人的酒量到底有多菜,他真不是能给老爸陪高兴了的水平。
  之前喝点啤酒就醉得要当夏卿欢野爹的光辉事迹还历历在目,这会儿亲爹坐在这,夏卿欢不敢坐视不管。
  于是也就乖乖随着江颂换了地方,坐到他旁边,一个离夏爸爸稍近了些的位置。
  既然管不了,坐得近些还能在江颂耳边劝说两句阻拦两下,总归不会让事情进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出来吃个饭,夏卿欢简直比老妈子还操心。
  而包间里的气氛因着这一次座位的调换瞬间变得微妙了起来。
  ……
  其实江颂的这一提议虽然听起来让人感觉有些匪夷所思,但必须要说的是,这绝非是江颂的一时兴起心血来潮。
  自从早上听了夏卿欢说他老爸的那些话之后,这个念头便早已经在江颂心里面落地生根发芽生长了。
  江颂自知自己拙口笨腮不太会说话,但他却还是想努力一下,去和夏爸爸聊聊。
  干聊不行,太紧张也太唐突,所以才会又安排了这瓶昂贵的好酒。
  截止到目前,所发生的的一切还都在江颂的掌握之中。
  而接下来的这场硬仗……
  江颂暗搓搓地吞了口口水。
  咬着后槽牙在心里面跟自己说了一句“加油”。
  -
  不得不说这死老贵的破白酒可真是难喝啊。
  对于江颂而言,每喝一口下去都和吞刀片没区别,半点喝不出好来,到他嘴里纯纯是浪费粮食。
  头也晕得厉害,全凭一口仙气吊着才能让他勉强支撑在这酒桌上。
  同夏爸爸天南海北地聊了一大圈,从江颂老爸目前的身体情况聊到了吴大夫为江爸爸所制定的一系列治疗方案,又聊到了我国医疗资源配置的地区差异,再聊到了很多近些年在国内崛起的医疗企业……
  接得上话的接不上话的,听得懂的听不懂的,反正江颂是真的已经是尽力在陪了。
  江颂知道他现在必须得清醒,就算再怎么想吐再怎么迷糊,他也必须得逼迫自己强行保持一种可以正常说话交流的状态。
  眼神也不能涣散,必须得聚上焦。如果实在聚不上了就低下头去稍稍闭那么一两秒钟的眼睛,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就会好一些。
  真是太痛苦了。
  如果不是为了夏卿欢,江颂死都不会选择遭这种洋罪。
  不过万幸的是,在这晕晕乎乎的状
  态中,江颂感觉自己好像忽然迸发了些灵感,好像渐渐知道该要如何跟夏爸爸引入正题了。
  说真的,江颂从前十分不理解长辈们口中所说的类似于什么“不喝酒谈不成事”“不整点酒俩人永远拉不近关系”这种话究竟有什么意义,他觉得一个个纯纯自讨苦吃有毛病,说那话简直和放屁没区别。
  但是今天,他好像顿悟了。
  虽然此时此刻身体上已然是难受得要死要活,但在江颂心里面,他却好像已经渐渐变得不再像刚才刚进屋之前那么害怕夏爸爸了。
  或者说从一开始,夏爸爸在江颂面前就表现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这会儿又还喝了点酒壮胆,便更没什么能令他感到恐惧的了。
  “叔叔。”江颂揉了揉鼻子,一边说一边朝着夏爸爸的方向凑近了点。
  晕晕乎乎的,说话的声调都变得有些迟钝。
  反观夏爸爸这边丝毫没有醉酒的意思,整个人清醒得很,回应江颂的时候,嘴角还挂着浅浅地笑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