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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让大家感到遗憾的是,看花车的规模,这竟然不是最高档的那个套餐。
  没有人怀疑折竹是拍不起那个最高档次的套餐,毕竟他平时游戏中给玄月玩家的补贴就绝对不是小数目,要想经营帮会和阵营,都需要大量经费的。但他玩游戏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的婚礼,竟然选了这么个大多数人都能承受的套餐……
  所以,也有不少人对路知许和叶闻竹有了点敬佩。
  其实,这才算是玩游戏吧……
  不是事事都要追求一个面子和排场,只要适合自己,能够满足自己的需求,又是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什么都可以,不一定非要最好的——那些为了限定时装盒子不吃不喝吃泡面攒钱的,还有那些为了游戏里“风光”而打肿脸充胖子在现实中欠债许多的,反倒是有点分不清生活和虚拟的主次关系了。
  本来么,游戏是生活的调剂,却不是生活的全部。
  要是路知许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估计要给他们比大拇指了。
  ——不好意思,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实在就是因为这次是他出钱。而且就是很单纯的他买不起而已,虽然平时买双鞋也不便宜,但那跟往游戏里氪金又不一样,氪金最多也还是按照千元档次来的,大几万一场婚礼……不好意思,他现在拿不出来啊!
  更别说要是真能拿出来,他还更想拿去跟叶闻竹旅游呢,不比这些虚拟代码强?
  ……呃,好吧,逻辑又对上了,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时间跳到八点整的一刻,游戏中,一直在发消息的大妗姐蓦地开嗓:
  “
  吉时已到——起——轿————!”
  新娘乘坐的轿撵不是传统中那样封闭式的,而是四面开放能够提供良好视野“观光”的,可即便如此,因为小鹿知知头上还盖着一层纱质的盖头,路知许的视野还是被遮挡了,摇摇晃晃入目一片红纱。
  影影绰绰只有轮廓的街景和数不尽的人影分布街道两侧,路知许的心也跟着轿撵一起悠悠晃了起来。
  婚礼,婚礼。
  虽然这是游戏里的虚假婚礼,虽然这是女号的视角,虽然……但这是他二十多年来人生中头一次的婚礼。
  他的头一次恋爱,头一次尝试,头一次许诺……
  路知许静静看着屏幕里的画面,以第一视角望着那红纱及红纱之后的一切,心里缓缓揉开一抹软。
  他轻轻开口:“叶闻竹。”
  这是他头一次这样叫。
  叶闻竹微微停了片刻,才轻声回应。他没问怎么了,没问什么事,而是说:“我在。”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路知许还是问了出口,这个萦绕在他心头,虽然并不影响什么,但就是没有解开的疑问。
  “告诉我吧,我想知道。”
  到底是成为小鹿知知之后,还是在做阿知的时候?
  叶闻竹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折竹,继而视角调转,望向身后车辇上红纱覆面、坐姿端庄的倩影,他眼神微动。
  “天下第一剑。”
  路知许愣了:“天下第一剑?”这不他小号么,怎么说到这里了?
  叶闻竹浅色的眸中晕着快要漫出来的温柔,声音轻和:“我喜欢你,从天下第一剑开始。”
  许久许久之前,一个初入江湖的萌新尘潇玩家,满级后途径主城pk区,被刷切磋战绩的大号玩家恶意点了插旗,被对方仗着装备压制杀得片甲不留。
  “当时有一个好心人路过。”叶闻竹嗓音轻柔地讲着故事。
  那个好心人一身金光闪闪的限量时装,偏偏脑袋上顶着张系统脸,在捏脸系统已经兴起的当时,看起来一塌糊涂得很。
  但……
  “在萌新被第六次击杀时,好心人出手了。他点击那个恶意切磋的玩家插旗,可是对方不接,于是他就把装备脱了……脱得和新手玩家差不多的程度。”
  马蹄悠悠,车队喜乐吹拉弹唱,街市人声鼎沸,路知许的耳中却只有叶闻竹清润的声音。他心脏微微紧缩,似乎被无形的手攥住——一些早已被遗忘在时光角落中的记忆正一点点破开尘封,蒙着的灰被吹散拂开,露出其下的本真。
  他玩天下第一剑比较多的时候,好像确实很张扬。
  不止手法上张扬,性格上也。
  ……张扬到路见不公平切磋都能拔刀出气的地步。
  后来——
  后来怎么了来着?
  路知许努力回想。
  后来好像,他把那人打了一顿?
  “好心人用极度华丽的操作完虐了那个大号,并且告诉萌新……”
  好心人收了剑,花孔雀一般得意洋洋站到小萌新尘潇面前,剑花挽出残影,态度极其臭屁:“看清我刚刚怎么操作的了没?开场那个扶风遂行过去他人都懵了,绝对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打法哈哈哈!哎哟我跟你说啊,尘潇这个职业啊,最容易玩出花了,很帅的,不信看我id——”
  跟叶闻竹本人毫不相符的语气和内容被他平静的声线徐徐念出,往事被托到面前,路知许已经想捂脸了。
  ……啊啊啊,这都什么中二时期的黑历史啊,怎么比阿知时期还中二的??
  但叶闻竹并没有就此停下,嗓音缱绻而温柔:“路过的好心人有一个很响亮的id,叫天下第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