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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武侠 > 今日赛博和甜宠的兼容性仍不太乐观 > 今日赛博和甜宠的兼容性仍不太乐观 第95节
  做恶人眼中的魔鬼,平民身边的守护者。
  他们保持沉默,却并非脑袋空空。
  路易的声音很大,却到死都没有明白,执法者的意志越坚决,他们的内心越认可。
  他们不害怕法律的冷酷,只害怕作恶者总有无穷无尽的理由,总能逃避应得的制裁。
  他们也想要做这样的人,在监狱中的日子,令他们深知这个世界还有多少路易。
  可理智告诉他们,还有人在等待他们回家。
  他们不能留下。
  .
  很快只剩下薛春月、鲍尔、以及以王麟为首的6名狱警。
  鲍尔从怀中摸出以肖璟头像为壁纸的手表,递给徐渺:“如果有机会,可以把它交给手表的主人吗?”
  离开电影,脑中浮现出曾经的狱友递出手表时徐渺的神情,他察觉到徐渺认识表盘上的娃娃脸。
  当然,如果判断错误,他会自己慢慢找。
  徐渺原本就希望能通过自己,把手表还给肖璟,如果鲍尔想回归正常生活,最好不要和安全局有任何接触。
  她接过手表,摁亮表盘看了眼娃娃脸青年,点头道:“我会的。”
  “谢谢。”鲍尔欲言又止,其实他有很多想问的,但最后什么也没问。
  她为什么会进入电影救他们,为什么会认识他狱友的男朋友,为什么要为他们善后,帮助他们开始新的生活?
  “为什么”太多了,可他既然做不到加入她,就不应该知道这么多。
  他望了眼丝毫没有下线打算的薛春月,以及王麟等狱警们。
  他猜到薛春月会留下,“凡犯罪者,都将受到审判”,这句话一定与这位沉默却固执的教师不谋而合。
  他的学生时代,可从没遇到过为了阻止校园暴力,就敢和财团对上的老师。
  这些狱警却着实令他感到意外。
  在电影里时,他们算不上好,也称不上坏。
  他们只是很平庸地,和电影内本就存在的狱警们一起,遵守着既定的规则,看守着犯人们,略显粗暴,却还在合理范围内,不做任何多余的事,对雾气吞人的情景视若无睹。
  他不知道这些狱警为什么没有立刻下线,反倒像是要跟着这位女士。
  狱友被吞噬的时候,他还在心里咒骂过他们的冷漠。
  看到他们满脸的难为情,不好意思说大话,但也不愿离开的样子,他一时有些迷茫。
  看上去欺软怕硬、毫无作为、像机器一样遵照规则做事的狱警们,麻木的躯壳里,跳动的心脏中,是不是一直藏着曾经的誓言?
  不管是为了警校毕业还算不错的薪水,还是执法者能够拥有的微末权力,会在这个烂透了的世界选择报考警校的平民,真的会没有一点初心?
  鲍尔苦笑了一下。
  我才是最平庸的那个,他想。
  “我是一名会计,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假如需要我的帮忙,就来春雨市找我,这是我的联络方式。”他报出了一串通讯号码。
  徐渺将之记下,和鲍尔握了握手,目送他身影消失。
  .
  最后剩下7人,岿然不动望着徐渺。
  薛春月神色坦然,狱警们眼神里透着窘迫,他们注意到鲍尔离开前的眼神,可他们知道,自己并没又他想象得那么高尚。
  王麟站出来道:“我们是政府雇员,就这么回去,一定会受到调查,你有没有办法把我们这段时间的记忆清除掉?”
  只要有时间,徐渺就会学习虚拟世界的相关技术,再加上当初在避难所被灌入的知识,她现在完全称得上这方面的专家,她略一思索:“记忆是神经元之间的连接留下的痕迹,要想修改记忆,就会触碰大脑神经回路,这很危险,可能会让你们精神失常。”
  这就是最初zero告诉徐渺,不能对任何人植入记忆,植入记忆属于非法操作的原因。
  即便如此,徐建龙还是在徐渺的脑机中留下后门,给她的大脑写入记忆,根本没有考虑过,这种操作存在着损坏徐渺脑神经回路的巨大风险。
  自身的隐患暂且不提,徐渺回顾了一番现有技术,告诉狱警们,清除记忆并不可取。
  他们并没有徐渺那样强大的脑意识,难以承担相应的风险。
  “既然这样,”王麟道,“我们只好跟你混了。”
  与其说是“只好”,倒不如说是“最好”,王麟不假思索的回答,分明透出早有预谋。
  徐渺一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薛春月举手:“我也一样。”
  “你们要一直留在虚拟世界?”徐渺考虑对他们进行检查,不确定他们的理智是否清醒。
  王麟回头望了眼其他狱警们,同伴们向他点了点头,他转回头,望向徐渺,摘了警帽,夹在腋下:“这里已经没有别人了,我想有些事可以讲得更直白一些,如果你只想做路易口中‘正义的代行者’,你只需要干脆利落给他一枪,根本没必要安排这场审判。”
  “公布罪状,通过正规程序裁决罪犯,我们有理由相信,你的目标不是单打独斗的义警,你在尝试建立新的秩序。”他欠了欠身,“中央警校97届毕业生,王麟,不知道是否有这个荣幸,应聘组织新建的警署。”
  不等徐渺回答,他身后剩余5名狱警依次道:“藤壶军事学院98届实习生,高敏。”
  “白石警察学校97届毕业生,杰森特。”
  “中央警校98届实习生,缪媛。”
  “藤壶市第二军事学院97届毕业生,郭强。”
  “斐文迪军事专科学校97届毕业生,西妮亚。”
  面目模糊的狱警们有了姓名,年龄与来历。
  他们向徐渺提交简历。
  在一部电影里虚度十几年,在一次又一次循环中荒废光阴,现在他们想做一点有意义的事。
  徐渺有些惊讶。
  新的警署。
  一支虚拟世界的执法队伍?
  一向在虚拟世界依赖个人勇武的徐渺,确实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
  她望向曾经的狱警们,看到一张张平静的面庞,却感觉到一股看不见的浪潮涌向了自己。
  这是第一次,她被别人推动着做一件事。
  虚拟世界的犯罪并不少,网安们却漫不经心效率极低,他们毕竟为财团服务,大部分时间都在执行财团的任务。
  既然没有为平民服务的队伍,虚拟世界又算是她的主场,这些狱警还主动请缨。
  徐渺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搜寻了联邦正式警员与警司的月薪后,她面向各位狱警们:“刚刚的审判过程已经充分展现出诸位的能力,我聘任你们担任‘安全区’第一警署第一批雇员,王麟任警司,月薪17000信用点,其他人任警员,月薪10000信用点。”
  以为徐渺至少会简单地勉励一下他们,却没想到,对方第一时间考虑的竟然是工资。
  狱警们——现在应该叫警员们了,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徐渺的用意。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抱有坚持到底的决心。
  一两个人的坚持,可以靠自身理想信念,一群人的坚守,必须用共同利益维系。
  没有物质基础,时间长了,总会有人难以维系。不一定是他们忘了初心,只是现实总会在意想不到时送来某种考验。
  比如某一天,现实中的家人身患绝症,需要一大笔钱,自己却拿不出,曾经心怀壮志的自己,真的能坦然接受吗?
  徐渺在心中计算着账户余额,这支队伍成立初期,肯定是需要她来垫付经费的,但要长期维持,肯定不可能光靠她一个人,她需要再建立几所工厂,把“安全区”的经济盘活。
  又或者,不用自己建,她现在的所在地,就是工厂区。
  “安全区”向外扩张的画面在徐渺脑中一晃而过,她连忙打住,暗暗摇头,刚建立起一支6人小队,她就已经想到了扩张吞并,这步子迈得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我会给你们提供三部警车,配备相应的火力装备。”徐渺测算了一下警车的行驶速度,“安全区”内布置远程武器的可能性,感到以目前的经济状况和队伍人数,还是得苟。
  她把几人带回别墅内,给他们讲了讲“游击”的概念。
  王麟很快明白了徐渺的意思:“我们的目标是将那些网安不管的犯罪分子依法逮捕归案,遇到网安部队,不必和他们起冲突,迅速离开,保全自身力量。”
  徐渺点了下头:“暂时给你50人的名额,你可以在执法过程中,收编目标相同的平民。”
  “明白。”王麟把警帽上的联邦标志抠了,光秃秃的不太好看,他抬起眼睑望向徐渺,“我们组织有没有确定标志了?”
  这题江希会:“组织的标志是蝴蝶,掀起飓风、改变世界的蝴蝶。”
  “掀起飓风,改变世界。”这是青鱼加入[蝴蝶]时的目标,被江熙转述后,直接被警员们当成了组织的口号。
  没想到无意间促成了口号的确立,江希心虚瞟了眼徐渺。
  既然大家都认可,徐渺也没什么意见。
  江希松了口气,准备一会儿去留言板上写下这件事。
  青鱼总是担心徐渺姐不信任她,这下应该能放心了。
  毕竟就连组织口号,都出自于她了。
  王麟挠了挠下颌,端详着蓝灰色警帽,似乎在琢磨装上蝴蝶标志的样子。
  徐渺打了个响指,警员们帽檐上方联邦标志齐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枚镀银盾形徽章,徽章表面雕刻振翅欲飞的蝴蝶,蝴蝶下方包裹一圈月桂花环。
  微微一怔后,王麟把更换了徽章的警帽戴回头上。
  目睹虚拟世界第一支非财团所属执法部队建立,等警员们欣赏完新的徽章后,旁观许久、一直没有说话的薛春月才道:“或许你还缺一所学校。”
  徐渺转头望向薛春月。
  建立学校一直在她的计划之中,只是一直没能腾出手。
  “我确实在筹办学校,但是在现实中的外城区,那里的工人与孩子连买终端的钱都没有,关系好些的街区会凑钱合买一台终端,对他们来说,上网课非常不容易。”
  薛春月不再惜字如金:“我知道,能上网的人至少能完成中学教育,他们并不缺一名中学教师,但我在现实中的教师资格证已经被吊销,不可能再回原来的学校,即便能够再考,以我的性格,也很有可能再得罪某个上层人。”
  “况且我本身就是被关押在财团的私人监狱中,一旦意识回到身体内,除非越狱,否则根本不可能被释放。”
  “我申请一具意识容器,扫地机器人还是收音机都可以,只要能到组织建立的学校任教。”
  不太了解技术问题的警员诧异问道:“申请意识容器是什么意思?”
  徐渺望向江希,一直跟着青鱼补课的江希收到示意,连忙解释道:“这是一项还不成熟的技术,将真人意识下载到非本人的容器中,尽管理论上具备可行性,目前还停留在仿真阶段,大量试验证明,大脑与意识的联系非常微妙,下载到机器中的意识,时间长了会发生认知混乱,把自己当成真正的机器。”
  薛春月道:“只需要给我的潜意识植入[教师]这个职业身份,就算出现认知混乱,把自己当成机器,我也会坚信我是一台负责教学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