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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历史 > 嫁良缘 > 嫁良缘 第51节
  的确有些不便,宋知渺侧坐的身子正好挡住了江妄眼前的视线,可她这样侧坐,才不至于叫昨日腿间未好全的擦伤再度负伤。
  江妄伸手按了一下她的肩头:“不碍事。”
  这样坐虽是有些奇怪,但自是要比张开腿跨坐在马背上要来得轻松些的。
  宋知渺不再多言,待到马儿踏动马蹄走了起来,她一个颠簸身子便不由自主朝着江妄的怀中晃了一瞬。
  这姿势好是好,就是不怎能够维持平衡,多走了一段路宋知渺便被这颠来倒去的姿势弄得酸软了腰身,她若是要一路上都这般为了维持平缓挺直着腰杆,岂不是要累死。
  正想着,又是一个颠簸,马儿稍微走快了两步,她又一晃动,脑袋侧边就撞上了江妄的胸膛。
  宋知渺被江妄这硬邦邦的胸膛撞得脑子嗡嗡作响,重重地叹了口气,便坚持着自己僵硬的腰身欲要再次直立回原来的位置。
  刚一有动作,江妄拉着缰绳的一只手忽的抬起,一把按在了她的头上,令她再次跌回他的怀中,脑袋结结实实地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头顶传来江妄沉冷淡然的低声:“靠着吧,别乱动。”
  宋知渺犹豫了一瞬,很快就败倒在直立腰身的辛苦中,放软了身子,就这么顺势侧靠在了江妄怀中,脑袋下像是枕了一个热乎乎的枕头一般,还别说,怪舒服的。
  宋知渺微微调整身形,很快便寻得一个舒服的姿势,有着人肉靠垫,微微倾斜着身子,就好像快要躺下了一般。
  不过靠了一会后宋知渺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江妄的心跳声强健有力,就在近在咫尺的位置一声声传入耳中,而江妄的身形因操控马儿需得绷紧挺直,更还承受着她全身靠过来的大半重量,相比她就跟快要睡在马上了轻松的姿态,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奈何这姿势很是舒服,宋知渺不想起身,还是装模作样地攥着裙身在江妄怀中低声道:“我这样坐着是否会有些不好,若是靠着你你觉得太沉了,我还是直起身来吧。”
  宋知渺本也没打算动弹,只抬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眸盯着江妄的下颚看,总觉得江妄是不会顺着她的假话叫她起身的。
  虚虚做着要起身的姿势,竟果真叫江妄一抬手将她迅速按回了怀中:“不必起来,挡着视线了。”
  方才他还说不挡呢。
  宋知渺撇了撇嘴,这便心安理得地靠在了江妄怀中。
  未出城时,周围时不时就会有探寻的好奇的疑惑的目光朝他们这边看来,也不知是在看他们身下马儿这块漂亮的马鞍,还是在瞧他们这与旁人不太一样的骑马姿势。
  但也算不得多过火,宋知渺身子本就娇小,江妄人高马大,就好像护了个孩子在怀中一般,宋知渺虽是脸热,但很快也不再过多在意了。
  她靠得舒服不就行了。
  待到出了城,少了那些注视的目光,晃晃悠悠的路程叫宋知渺很快便来了困意,摇晃着脑袋,就这么在江妄怀中睡了去。
  秋风起,黄叶落。
  周围是沙沙作响的声音,面上是柔和微凉的清风。
  不知是谁拢紧了她的身子,为她遮挡住了过多的凉风,落下面颊的一缕碎发也被轻柔拢到了耳后,还有那不知何时乱了节奏催眠似的心跳声,以及突然靠得很近的热烫气息。
  额头有柔软的触感转身即逝,像是无意间的触碰,又像是情难自制的爱怜。
  这些都化作了她睡梦中模糊不清的美好画面,最终令她分不清虚实,仅在唇角扬起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渐渐消散在风中。
  *
  连着奔波了两日,虽是有较为舒服的姿势,但也叫宋知渺累得不轻。
  总算是抵达了晋越王府所在的北疆,到达府邸门前时,天色已是浓郁暗沉。
  晋越王府前有一众人在堪堪等候,见两人同乘马儿而来,先是惊愣地瞪大了眼,随后立即恭敬垂头,齐声道:“恭迎王爷回府。”
  云烈实在忍不住抬头又多看了两眼,瞧见两人这样一副浓情蜜意的亲密模样,心里实在是又酸又涨。
  苍天可鉴啊,这回总不能是他的胡思乱想了,他家王爷,终于是有了归宿了。
  本是以为这般劳碌的奔波,就算江妄能顶得住疲乏,自也该多关照下本就娇惯的宋知渺。
  可没曾想江妄连府都没入,一将宋知渺放下,便命了人安顿照料她,便带着云烈离开了。
  宋知渺怔愣地看着江妄匆匆离去的背影,只觉她当真是累得手软脚软,江妄莫不是都不知累的。
  看来他当真是极为忙碌的。
  这般想着,宋知渺也不好过多打扰,随着晋越王府中的下人,便入到了云烈提前几日就命人收拾好的客房中。
  夜里,竟又有梦境袭来。
  清晰的,明朗的,好在并未让她看见什么可怖的景象。
  梦境中,江妄在与她道别。
  他好似刚归京没多久,但又要回到边北去了。
  江妄告诉她,此去一别,大抵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宋知渺也仅是表示理解,并未有太多的挽留。
  而从梦中她的装束看来,她也的确没什么挽留的立场。
  她已是陈堰的妻子。
  宋知渺不知怎么描述眼下出现在自己梦境中的画面。
  他们之间好似带着什么沉重的气氛,道出口的话却皆是一片美好景象。
  她告诉他,她的夫君待她极好,如今日子安稳舒适,与往常无异。
  而他告诉她,他将一生镇守边北,但不会忘记她这个远在京都的朋友,往后他也将会有自己的家室,让她不必跟着皇上和太后来操心唠叨他这些事。
  宋知渺清楚地从梦中的自己眼中看出了这番话中完全站不住脚的忧伤悲凉,她分明就过得不好。
  可她也读不懂梦中江妄的神情又是意欲为何,好似在极力克制着什么,隐忍着什么,分明还是他那一副万年不变的淡然冷淡模样,眸底却隐隐透着几分落寞和伤感。
  这个梦在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不见后,便戛然而止了。
  宋知渺从梦中醒来微微松了口气,按照此前梦境中的走向,大抵她与江妄分别之后,回去定是挨了陈堰一顿毒打和虐待。
  她实在是不想再看那样的画面了。
  至此,她大抵已经能将这段时日出现在梦中的画面连贯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了。
  可这个故事究竟是发生在什么时候呢。
  她的上辈子吗,还是她这辈子本该变成的样子。
  但眼下,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她不会变成那样的,是吗?
  这一夜梦境之后,宋知渺忽的对如今的江妄开始有了些许好奇。
  不同于那梦中的发展之后,他对她,又是怎样的情感怎样的态度呢。
  她或许,应当找个机会好好问问他。
  第54章 江妄,我没有钱
  本以为在宋今晏抵达北疆之前的这些日子, 她都得一个人无聊地待在晋越王府中,江妄也大抵不会得闲搭理她,却没曾想不过第二日, 江妄就派了云烈前来寻她。
  “今日外头正好市集赶场, 王爷打算前去随意看看,正巧可带宋姑娘一同前去,不知宋姑娘对此可有兴趣。”
  云烈站在宋知渺门前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江妄吩咐他前来传信的说辞。
  还打算随意去看看, 这都看了多少年了, 江妄原本是对这种嘈杂繁乱的赶场完全不感兴趣的,若是当真要买什么, 也仅是吩咐底下的人前去办了,哪得亲自去。
  况且昨日一夜未眠,到了地方便马不停蹄地前去处理这几日耽搁的事务,天蒙蒙亮才回府小憩了一瞬,这刚一醒,便给他吩咐了这么个差事。
  当真是不爱则已,一爱过了头。
  宋知渺闻言愣了一下,她眨眨眼缓声发问道:“市场赶集吗?江妄可是前去办事,带着我同行可会耽搁到他呀。”
  宋知渺仅是听说过民间的市场赶集, 却从未真正去过。
  京都自是不会有这样的活动,而平日去到外头时,父亲和母亲又不放心叫她去这般杂乱的地方, 南州时的花游夜市已是他们最大的妥协了。
  但花游夜市毕竟也是为玩乐而生出的活动,真正的赶集, 应当是大有不同的。
  宋知渺感兴趣, 也想去, 但一想到自己这几日本就耽搁了江妄的要事, 可不想再多耽搁他了。
  耽搁得越久,她便要等他越久,她还想着江妄早早将事情处理完,赶紧同她回京去成亲呢。
  这时云烈回了话:“王爷既是让属下前来邀约宋姑娘,那自然是不耽搁的,今日外出也仅是些小事罢了,宋姑娘若想去,属下这便去向王爷回话了。”
  云烈三两句就把宋知渺的委婉之词给搪塞了去,再不给她多余的拒绝的机会。
  开玩笑,他这般尽忠职守之人,怎可能会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呢。
  果真,宋知渺还想推脱一番的话语被堵了下去,还来不及多说什么,云烈已抬手作揖,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去了。
  宋知渺站在门前歪着头想了想,既然是这样,那她便去瞧一瞧吧。
  *
  宋知渺被带到王府门前时,江妄已是在外等候着了。
  看着江妄侧立在门前的背影,有些像两人此前还在相交接触时,他好几次提早等着她一般。
  宋知渺不由想到自己此前做过的一个梦。
  陈堰每每在外等着她,背地里却对此颇为不耐烦,那江妄呢,他可是也会如此?
  宋知渺想了半晌,想得有些出神,不远处传来江妄催促的声音:“你打算在那站多久?”
  宋知渺一愣,回过神来,抬眸便对上了江妄淡然看来的眼神,那语气虽是没什么起伏,但显然是不见得有多少耐心的。
  他这完全是把不耐烦都摆在了明面上啊,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宋知渺抿了抿嘴,皱起眉头朝他走了去,不悦道:“我就说了不必顾虑我,是你非要在匆忙之时带上我,我可以自己待着的,免得耽搁了你的正事,我已是很快了,你催什么嘛,真是的。”
  宋知渺惯来爱用这般软糯的语气娇着声抱怨自己的不满,她在家一向都是如此的。
  或许是因着那个梦中陈堰那副恶心人的嘴脸,叫本不是多大件事这会在宋知渺心里升起了更多的不满,一时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也一并撒在了与此无关的江妄身上。
  江妄一愣,似是有那么一瞬好似当真在反省自己方才的语气,但很快又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去,低低道:“那你还去不去?”
  宋知渺惊愣地瞪大眼,看着江妄的后脑勺一下便有了气:“去!怎么不去!”
  宋知渺气呼呼地走到马车旁,微昂着下巴就朝一旁伸出了手。
  立在一旁的云烈一怔,似是不明此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白皙玉手自己是否该伸出手臂去接。
  不接吧,未来女主子大抵是要怒斥他一顿的,接了吧,男主子肯定会扒了他一层皮的。
  如此对比之下,云烈默声不动,很快做出抉择头垂得很低,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宋知渺迟迟未搭到胳膊,果真侧头瞪向云烈,当即就要怒斥出声,还未来得及张嘴,身后一阵快步声,便有一只有力的臂膀探到了她指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