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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科幻 > 卖火箭的小女孩[星际] > 卖火箭的小女孩[星际] 第595节
  沈昼揉了一下脸颊,嘀咕道:“我为什么早没有想到……”
  两天后,楚辞在首都星见到了他。
  而甫一碰面他就说:“我去了北斗星找吴霖,果然像我想的那样,汤马斯是s俱乐部的成员!”
  楚辞的眉头缓缓压下来,像两片沉重的乌云,他蓦然意识到了什么:“加纳星系?”
  “对!”沈昼语速飞快地道,“当年那次探索计划是星研院申请的立项,但是审批经过了当时的联邦安全局星域边境管理司评估才送到总统办公室,而当时星域边境管理司的司长,也就是现在安全局的副局长,何局长!”
  “所以,”沈昼缓缓地吐出去一口气,“和监测雷达的设备款一样,伪造加纳星系、舰队事故,还有消失了的,一大半的探索项目经费,都进了这群人的私囊。”
  就像一只大肚子的鱼,常年生存在水中,于是它的肚里到底储了多少水,谁也不知道。
  第446章 前尘(上)
  “加纳星系的骗局,最终竟然是为了背后那一笔项目款?”靳昀初语气感叹,似乎觉得嘲讽,她哂了一下,道,“为了钱,这些人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能抓到蛛丝马迹的就已经有两起,这两笔钱加在一起足够修筑半个夜潭水库,”沈昼冷然道,“谁知道在这背后还有多少项目经费、采购款被这些人捞走?”
  “自古腐败都不会绝迹。”靳昀初摇了摇头,平静地道,“别说首都星,就是边防军内部,我也敢说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只是都藏在阴暗角落里,没有被谁扒拉出来罢了。”
  她低着头,自言自语似的道:“s俱乐部……”
  “你是怎么知道,汤马斯是这个俱乐部的成员?”她饶有兴致地问。
  “吴霖,您还记得吗?就是当时加纳星系探索项目的申报人。”
  靳昀初点了下头。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在春秋星的一个小星球上卖钟表,”沈昼摸了摸下巴,“我觉得既然我能找打他,那别人应该也可以,就把他转移到了北斗星来,让米贞找熟人帮忙给他安排了个在第一集团军管理仓库的活儿,他没事不会出军区,这样就安全多了。”
  “而且我还会让小林定期过去看看他,如果有什么可疑的人或事,就都帮他排除掉。”
  靳昀初听了差点笑出声,指着他道:“沈昼啊沈昼,我真是没想到,你做这些地下活计可真是有一手。”
  沈昼谦虚:“一般一般。”
  “我有时候真想不明白,你到底是从哪学的这些?”
  “这还用学么……”沈昼摸了摸鼻子,心想不管是谁,只要在雾海混两年是不死,这还不是无师自通?
  “我会和加特比恩打招呼,让他关照一下那位吴教授。”靳昀初说着停顿了一下,轻微叹气,“命运真是无常,星研院的教授,最后却落了个管理仓库的下场。”
  “他本人倒是对这些不太在意,觉得能活着就行。”沈昼笑了笑,犹豫道,“靳总,关于他的事你也清楚,当年……”
  靳昀初抬起头看向他:“嗯?”
  沈昼低声道:“虽然可能和您没什么直接关系,但我觉得还是告诉您一下比较合适。他和李夫人,就是朵莉丝·李,奥兰多母亲的那件出轨绯闻是假的,他们并没有私情。”
  靳昀初愣了一下:“假的?”
  沈昼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那李纾为什么还要——”她说到这话音戛然而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眉心皱起了轻微的褶。
  对于他的老师李政来说,那段时间亲弟弟一家几乎分崩离析,只剩下年幼的孩子。而没过多久靳昀初就跟着出事了,先是弟弟,再是当成接班人和亲女儿培养的徒弟,一连两件事对李政的打击非常大,他为此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李元帅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很少提及,一方面是为了奥兰多,另一方面,想必这件事也是他心中的一道坎。
  “这件事李元帅知道么?”沈昼问。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靳昀初道,“朵莉丝已经死了,李纾在精神病院关了几十年,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不过,我以前一直以为s俱乐部就是一个普通的社团组织,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这里头的门道很深啊。”
  “对了,”靳昀初看向沈昼,“我记得埃布尔森·琼前段时间死了?”
  沈昼点了点头。
  “s俱乐部是他创立的,现在他却死了……”
  见她一副沉思的神色,沈昼忍不住道:“s俱乐部的实际创始人是华林控股的老板科林·简,琼只是个明面上的幌子,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琼就是被他杀的。”
  靳昀初:“……”
  她牙疼的看着沈昼:“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这一桩桩一件件,公布于世都要引起惊天波澜的秘辛,其他人知道其中一件都要吓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结果沈昼这家伙跟倒豆子一样,一说一箩筐,你以为这是午夜故事会?
  沈昼叹了一声:“您以为我想知道吗——对没错我就是想知道,这都是我自己调查的。”
  “……”
  靳昀初无语了半晌,再回想他刚才是说的话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埃布尔森·琼是s俱乐部的创始人之一,可不论是利益冲突也好,私人恩怨也罢,他是基因控制局副局长,身居高位,轻而易举就被杀了,甚至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如果不是沈昼今天提起,靳昀初永远不会知道,琼是死于谋杀。
  “我知道你的意思,”靳昀初的眉头皱得又更深沉了些,她长舒了一口气,声音渐冷,“连琼这个副局长都敢随意杀害,他们背后纠结的势力不容小觑。”
  “不过,你专程跑到北斗星就是为了找我说这件事?”靳昀初上下打量着沈昼,这家伙看上去风尘仆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看就是已经劳碌奔波了数日,“你很闲?”
  “我刚不是说了,我是来找吴教授的,”沈昼无辜地道,“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之后顺便过来给您通个信。至于来北斗星之前嘛,我去了康桥星系。”
  “你去康桥星系干什么?”靳昀初挑眉。
  康桥星系距离卡斯特拉不远,也是边境星系之一,撑死也就一个半北方星系大,要是以前沈昼在北斗星工作的时候还有可能去那边办案子,现在他都在首都星呆了多少年了,还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出差,说出来鬼都不会信。
  “调查一点事情。”沈昼说。
  靳昀初白了他一眼:“接着说。”
  “去调查新月44基地。”沈昼坦然道。
  “新月44……”靳昀初直觉这个地方很熟悉,她回忆了几秒钟,恍然道,“西泽尔之前出事的时候是不是去过这个基地?”
  “对,就是这。”
  靳昀初看着沈昼的目光带上了狐疑:“可是我记得这个基地早就因为可燃气体泄露炸毁了,你去那干什么?”
  沈昼不答反问:“边防军是不是有派遣检查组去过那个基地?当时的检查记录还能调取到吗。”
  他停顿了一下,道:“是西泽尔让我帮忙的。”
  说完这句话,他毫无拿西泽尔当了挡箭牌的愧色,继续扯谎:“我本来是想让他帮调取一下,结果他这几天好像很忙,我正好要过来找您说s俱乐部的事情,就顺便问问。”
  “他最近去了白塔区,确实很忙。”靳昀初慢慢道。
  至于沈昼是怎么知道西泽尔很忙的,那当然和楚辞通讯的时候听来的。
  “他也真是,托你去调查这个……你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靳昀初潜意识觉得按照西泽尔的性格好像不会这么去麻烦别人帮忙,但是沈昼一脸笑而不语,靳昀初又想,可能这几个年轻人的关系比较好,互相不在意这些。
  于是她摆了摆手:“我一会让刘副官去调出来给你。”
  沈昼道谢,完了又追了一句:“如果有其他和新月44相关的材料也麻烦您都给我一下,这件案子时间太久了,很多线索都已经无法追溯了。”
  “行了行了,知道。”
  打发了沈昼,靳昀初叫来刘副官,让他去调当年的检查记录,刘副官领命出去了,靳昀初坐在办公桌前回忆了一会,想起来当时311舰队发生事故,只有西泽尔一人生还之后,穆赫兰元帅曾拜托李政元帅亲自调查过这件事,但后来却也都不了了之。
  西泽尔怎么会又想起来让沈昼去帮忙去调查这个?
  舰总元帅当年可是特别安全组的首席调查官,连他都无法挖据出的答案,沈昼恐怕又是在做无用功。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靳昀初却还是给李政元帅连了个通讯。
  “您当年调查311舰队事故的调查记录还在吗?”
  不等李元帅回答,她就自顾自地道:“按照您的的习惯肯定在,您经手的案子都会留记录备份的。”
  李元帅有些惊讶:“你为什么忽然问起了这个?”
  靳昀初道:“大区监察调取到了我当年派过调查组去那个编号44的新月基地,就忽然看到了当时的资料,想再看看。”
  李政元帅笑着摇了摇头,感叹:“你和我一个毛病,这都是当年做调查官留下的职业病。”
  靳昀初耸了一下肩膀,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不过,”李政元帅顿了一下,和缓地道,“那件案子连我都查不出什么结论来,只能以事故结尾。”
  “给我看看又不会出什么问题,”靳昀初道,“我马上又要去医院了,到时候当个小说看。”
  “行,我又没说不给你,”李政元帅笑道,“我都记不清放在哪了,一会让舒白找出来给你。”
  靳昀初点头:“成。”
  李政元帅似乎没有要断掉通讯的意思,靳昀初绕回到办公桌之后,坐下来。
  “什么时候去医院?”李政似乎不经意地问。
  “十月份吧,”靳昀初随意地道,“或者再早一点,九月下旬就去。”
  “今年是不是比往年要去得早一点?”
  “对,因为我想早点回来。”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自从靳昀初离开联合舰队之后,他们之间的联系就越来越少,到最后一年连通讯都,寥寥无几,相对面坐着也无话可说。就像时间在逝去,他们也渐行渐远了。
  “对了,”靳昀初忽然道,“我最近知道了一件事,朵莉丝当年并没有出轨,那个传闻是假的,你知道这件事吗?”
  李政元帅苍老的面容上有一瞬间的怔忪,半晌,他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只说,你知不知道。”
  李政沉默着,没有回答,但是靳昀初知道,这就是默认。
  她皱起眉,像刚才问沈昼那样问道:“既然这样,那李纾杀人岂不是误杀?而且他为什么会忽然患上了什么精神疾病,你们家又没有这方面的家族遗传病史。”
  李元帅抿着的嘴唇动了动,许久才道:“他不是精神疾病,他和你一样,是意识创伤,精神力造成的。”
  “什么?”靳昀初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这又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
  “他的情况比你还要严重得多,”李政声音低沉,听起来有几分模糊,“他已经没有自主意识了,和脑空白无异。”
  “可,”靳昀初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边沿看向通讯屏幕,“这是怎么造成的?”
  李政低声道:“人为。”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