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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其他 > 梦中人(np) > 163她还记得,还记得自己手上有多少血债。
  “等等!我记得宁老师也会弹吉他的!”徐荣生意识到什么,“宁老师在朋友圈里发过自己的弹唱!对不对!”
  此话一出,众人又开始起哄了。
  宁昭同无奈:“徐老师你懂不懂事?”
  王长风笑:“宁老师不要藏私嘛!”
  聂郁走过来,把吉他交给她:“那就请宁老师献唱一曲。”
  “好耶!”过玄笑,推她一下,“瞒不住了,好好唱!”
  宁昭同没辙,拨了一个和弦:“那就献丑了。”
  说是献丑,但宁老师这姿态可真是万般从容。她摸了摸琴头,摸到那行熟悉的寄语,笑了笑,低头:“书里总爱写到喜出望外的傍晚……”
  情歌!
  众人起哄鼓掌,过玄一哂,而后看向聂教官,果然已经满脸心花怒放了。
  莫文蔚的歌!还是《慢慢喜欢你》!
  “你说你好想带我回去你的家乡,绿瓦红砖、柳树和青苔、过去和现在,都一个样……”宁昭同慢慢抬起头来,眼里带着笑意。
  连过玄都想说这女人此刻实在是太迷人了,长发铺天盖地散在肩上,眉眼低垂,唇不点也是血气十足的润红色。而她美而不自知,整个人都沉浸在某种缓慢而柔软的氛围里,姿态从容优雅地唱着自己的一往情深。
  聂郁……聂郁心里刷满了一片“呜呜呜呜”。
  好想亲她啊。
  过玄都看不下去了,一肘过去,意思是收敛点儿。聂郁看都不看自然接下,轻咳一声,放开手,依然移不开眼。
  唱完最后一句“书里总爱写到喜出望外的傍晚”,宁昭同静了片刻,周遭也一样没有声响,她抬头笑道:“怎么都没有掌声的。”
  一瞬掌声如潮涌来,过玄大声吼了一句:“嫁给我!”
  “?”
  “?”
  “???”
  众人大笑,孟焕捂着半张脸:“照顾一下cp粉的感受好不好……”她都要嗑拉了。
  至此,团建圆满落幕。
  从周一开始训练项目就要变了,所以聂副参谋长当晚虽然躁动异常,也只能留在办公室和仇林一起写报告,没能再来个月下西厢相会美人什么的。
  仇林加班加得迷迷糊糊的,半夜突然意识到什么,从显示器面前抬起头:“聂哥!”
  “嗯?”
  “其实你更喜欢宁老师是吧?”
  “……嗯?”聂郁放下手里的文件,脸上有点茫然神色,“什么?”
  “那天我问你觉得谁更漂亮来着,”仇林摸着下巴,“我看出来了,聂哥你喜欢宁老师那样的。”
  聂郁反应过来了,笑道:“为什么?”
  仇林的求生欲是真下线了,评头论足:“宁老师和过老师都属于那种身材很丰满的美人,但宁老师更高挑一些,还没过老师那么有棱角。而且会弹吉他,唱歌还那么好听,聂哥你肯定更喜欢宁老师,没那么喜欢过老师,我猜得对不对?”
  “不对。”
  “怎么不对?”
  聂郁笑眯眯的,一句话字句清晰:“我一点都不喜欢过玄,并不是只比喜欢宁老师少一点。”
  这一点吧,过老师看出来了。
  周一射击训练,这男的就坐在她身边给她压力,要不是过老师确实是一位合格的狙击手,都能打到隔壁宁昭同的靶上去。
  过玄笑得完美无缺,确认自己和聂郁身上都没有收音设备,还朝他靠近了一点:“聂教官啊,这是哪里来的飞醋啊?”
  聂教官神态从容:“过老师在说什么?”
  “我在说,我们俩离得太近了,很容易会有绯闻。”
  聂郁闻言当即飞快撤开两步,屁股都快顶到宁昭同肩膀上了。
  宁昭同瞥他一眼:“您怎么了?”
  聂郁一听这话就知道宁昭同身上是有收音设备的,看过玄笑得挑衅,略略咬了一下牙:“不好意思啊宁老师,就是被过玄老师的水平惊讶到了。”
  阴阳怪气掩不住,宁昭同都惊了,从来没听他那么说过话。视线对上过玄,两个眼神示意后她明白过来,无奈搭梯子道:“那玄玄教教我。”
  过玄撑着下巴:“你这个枪法我可救不了。”
  “哎,给点儿面子。”
  “已经很给面子了,”过玄扑哧一声,指着宁昭同光洁如新的靶纸,“我就不明白了,今天这样风和日丽的天气,你怎么能打出这样的成绩。”
  狙击枪打两百米靶,枪法最差的林啸好歹十发里也能上靶五六发,她是真人体描边大师啊。
  宁昭同憋气,但枪法的确是短板,一时反驳不出来,只能看向聂郁:“她嘲笑我。”
  聂郁满脸安抚:“没事,我来教你。”
  半小时后,自认早有心理准备的聂副参谋长有点稳不住表情了。
  宁昭同努力解释:“你也听过我的修正计算公式了,完全没问题是吧?读数没问题吧,呼吸没问题吧,我手也没抖啊,这也能是我的问题吗?”
  聂郁开始相信当年缅甸那几枪确实是有如神助了,否则她这个菩萨枪法根本拖不到他开枪——但怎么会真有人视力正常心态稳定枪法能有那么差啊!
  过玄笑完也靠过来了,很认真地提出自己的看法:“同同肩臂力量是够的,所以不是压不住枪口的问题,要不试一试口径大一点的子弹?”
  给她们用的是QBU88,对,这款老枪还是在使用的。QBU88是5.56的供弹,的确是轻了些,聂教官想了想,点头:“稍等。”
  倒不是枪管越重稳定性就越强,而是重枪管通常也更长,而更长的枪管能具有更长的瞄准基线,从理论上来说的确可以增加射击精度。
  十分钟后,聂郁抱着枪盒回来了,坐到宁昭同身边:“试试这个吧。”
  当认出那截枪管,连导演都惊了,带着三个摄影师过来多机位拍特写。
  巴雷特M82A1!无数人心口的朱砂痣,传说中的狙击之王!
  副导演激动得直搓手,而后又有点担心,小声问:“这个能拍吗?”
  “没问题,”聂郁余光瞥到宁昭同脸色微有些僵,懊恼地想起什么,顿了顿,还是问她,“要试试吗?”
  华晶入籍前可是个发烧友,此刻都嚷起来了,各位男老师也都兴奋地凑过来围观。宁昭同微微吸了一口气,整理好心情,还开了个玩笑:“你老婆?”
  聂郁心下一定,也笑:“对,我老婆。”
  “妾身会好好对待它的,”宁昭同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卧姿吗?否则我可能枪口都抬不起来。”
  巴雷特M82A1空枪都十五公斤,更别说他这连消音器都上了,还是别为难宁老师拉伤不久的肌肉了。
  聂郁按着她的肩膀指导着她的姿势:“肩膀一定要抵住,否则后坐力甚至可能顶碎你的锁骨……”
  孟焕越听脸越白,小声问过玄:“会不会有危险啊?”
  过玄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安心。”
  仇林已经面色呆滞许久了:“小余。”
  余方泽嗯了一声:“怎么?”
  “你会把老婆随便给人用吗?”
  “?”余方泽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你说什么呢?”
  “我觉得不对劲,”仇林深吸一口气,“聂哥人好是不错,但你见过谁能让他开枪柜?我们连看都没怎么看过,宁老师竟然还能摸到他那把巴雷特!”
  余方泽想了想,直入主题:“你觉得聂哥喜欢宁老师啊?”
  “……我不敢说,”仇林应得很艰难,“但是不对劲。嗯,不对劲。”
  12.7mm口径反器材重狙,狙击之王。
  纯黑涂装,金属冰冷肃杀的质感,宁昭同将它紧紧抵在肩上,食指介入扳机口。
  聂郁给宁昭同当观察手,报出一个个数字,她飞快地心算着,眼睛透过瞄准镜,将十字准星套在了枪靶上。
  闭上眼,躯体破碎,血肉横飞。
  那么多年了,原来她还清晰地记得那个画面。
  他低声道:“什么都别想。”
  什么都别想。
  睁开眼,风烟俱净,天朗气清。
  她屏住呼吸,轻轻扣动了扳机。
  “砰!”
  肩膀传来剧烈的冲击力,好在肌肉将它全数抵住,仇林报靶,正中靶心。
  众人欢呼鼓掌,华晶还吹了两声口哨,被余方泽喝止。
  他低头,她睁开眼,余光里有什么东西在摇曳。她微微偏头,一个冰冷的小金属片落在唇边,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两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他的军牌。
  这个姿势维持了接近一秒,他近乎慌乱地将链子塞进T恤里。
  众人索然未觉,过玄笑着来扶她,却正对上她眼里兵荒马乱的神色,心头一凝:“同同……”
  “我没事,”宁昭同笑了一下,推开她,“有点疼,我去边上缓缓。”
  她步子乱得都要踩到自己了,聂郁连忙跟上去,仇林一愣:“哎聂哥!你老婆!你老婆还没收!”
  我靠,枪都不要了?
  聂郁回头飞快地打了个手势,余方泽认命地过来哄副参谋长的大老婆,心里的异样越来越明显。
  好像……是不太对劲啊。
  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竟然还能激起她那么强烈的躯体症状,宁昭同看着镜子里狼狈的女人,勾了勾唇角。
  她还记得,还记得自己手上有多少血债。
  聂郁不好进女卫生间,听她没吐了,扬声问道:“好点了吗?”
  宁昭同想回,结果胃部又是一阵抽搐。
  聂郁听得心急,正好通信营的女兵看见副参谋长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不敢过来,聂郁一把拉住她:“你进去看看里面的人,看看能不能帮帮她。”
  “是!”女兵小心翼翼地绕过他,一进门就看见宁昭同吐得天昏地暗,连忙过来搀扶,结果一闻到那股味道,自己也没忍住:“呕……”
  “……”
  几分钟后,宁昭同吐干净了,漱完口,轻轻拍了拍女兵的背:“不好意思啊……”
  小女兵一边摆手一边吐:“你先、呕……你先走吧……”
  十分钟后,宁昭同架着小女兵走出来:“你帮不上忙就算了,还搭个无辜的。”
  小女兵有气无力地摆手:“对不起副参谋长,我……”
  聂郁有点好笑又有点担心,示意道:“先回去吧。”
  “是!”小女兵敬了个礼,飞快地朝外跑去,半分钟后又回来了,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没上厕所。”
  宁昭同扑哧一声,下巴一扬:“走吧,没事了。”
  聂郁跟上去,想道歉,但这一路人实在是有点多,不由懊恼当时拒绝了定点拍摄,偏要让大家都不戴肩章来配合。
  一路点头回礼都快点得脖子难受,聂郁有点郁闷:“这……”
  “我没事,很快就过去了,也不会再多想了,”宁昭同提前把话说完,又笑,“好风光啊,一路都有人打招呼。”
  “他们应该正好训练结束,”聂郁解释,“真的没事吗?”
  “没事,孕前期是这样的。”
  “嗯?”聂郁失笑,“那要不还是打了吧,否则要受十个月的罪。”
  “这么没人性的话你也能说得出口,”宁昭同一脸夸张神色,“不过你一看就没养过孩子,光怀孕这十个月算什么受罪?养孩子才受罪,受一辈子罪。”
  他神色乖乖的:“是没养过,不过——嗯?”
  她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神情有点尴尬:“收音没关。”
  “……”
  那边录音总监沉默了。
  这俩人都他妈聊些什么啊?是他能听的吗?
  把开关按掉,宁昭同略略松了一口气,突然问:“是那块儿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但聂郁瞬间就明白过来了:“不是,那块丢了。”
  ……其实还在他抽屉里放着,虽然报失了。
  “当时就拴在手腕上,不知道怎么不见了,”宁昭同解释,“没什么关系吧?我当时以为你拿走了,没好意思问。”
  聂郁失笑:“我也是,没好意思问你要。没关系的,已经换了新的了。”
  “那可惜了,要早说可能还能找找。”
  “不可惜,可能几年就要换一次。”
  “嗯?”她别过脸来,“那有没有以前的,给我一个。”
  “没有,都要统一收上去……你要这个做什么?”他问,“你连手环都不喜欢戴。”肯定不是用来当饰品的。
  “那怎么能是一回事呢,你的军牌,没准儿还有你的气味。”
  “……啊?”他有点茫然。
  “不许啊,蠢不蠢,”她轻笑一声,“说不定晚上有用呢。”
  ……同同!
  聂郁一下子从脸颊红到了耳根子,手足无措站在原地看她远去。
  手枪,步枪,冲锋枪,狙击枪,综合射击训练……一个星期转瞬即过,大家都玩得非常开心,虽然肩膀也很疼就是了。
  周日照理还是有团建,不过因为第三周要去西沙,所以时间就留给大家收拾东西。
  聂郁知道宁昭同动作利落,应该耽误不了事儿,于是晚饭后偷偷拉着她去了军犬的犬舍,和几只刚入训的小狗狗玩了好久。
  今儿军犬队牵着狗从边上经过,她眼睛都快黏上去了,无伤大雅的后门不开白不开嘛。
  当天晚上八点,众人坐上直升机,瞬息千里,深夜一点落地三亚。
  到三亚后也不能休息,军车马不停蹄地将他们送上补给船,第二天六点过,南中国海的阳光和煦,唤醒沉睡的老师们。
  过玄从后面抱住宁昭同,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好清澈的水域啊。”
  宁昭同笑:“不多睡一会儿?”
  “快到了吧?”过玄猜测,“幸好我们昨天太累了,否则我坐船肯定一直吐。”
  “估计今天也不会有什么正经项目。”
  “那就太好了。”
  宁昭同猜得不错,十点过船长通知全部回房间关窗,要入港了。浑浑噩噩地不知道过了多久,船长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是真的到了。
  打开窗,湛蓝的天,剔透的海水,整齐的椰子树,金灿灿的沙滩,还有清新的海风气息——过玄深吸一口气,脱了鞋就扑到沙子上:“啊啊啊啊好棒!”
  宁昭同慢了一步,看起来泰然从容许多,不过经过过玄时很狡黠地伸了下腿,把过玄踹了个倒栽葱。
  聂郁看见了,抿唇轻笑。
  中午吃的是全海鲜宴,王长风一边吃一边抱怨“我本来尿酸就偏高”,不过大家都没多理会,努力地吃着。其中孟焕吃得最开心,而且对原汁原昧很有追求,大多都是加一点柠檬汁就吃下去了,壳很快就堆成了小山。
  宁昭同没敢多吃,实在是肠胃受不了,怕窜稀。过玄吃到一半也意识到了,放下手里的螃蟹,和她一起分享了一碗菠萝炒饭。
  果然,当天晚上窜稀的应该不少,一直听着有起夜的声音。
  周二就该正式训练了,项目是潜泳,聂郁带队,但教官是位海军上尉,姓路。
  路上尉皮肤黧黑,但眼神非常亮,看起来和聂郁有些私交,两人说起话来很熟悉的样子。
  坐上皮艇,宁昭同摸了摸头顶的面罩,笑:“不得不说,这又是我主场了。”
  路上尉看过来:“玩儿过啊。”
  宁昭同解释:“潜泳玩得不多,但是我练过游泳。”
  过玄轻笑:“师兄怎么说的来着,同同绝对不会问出掉水里救谁的问题,毕竟你泰坦尼克号沉了都能扑腾两天?”
  “怎么这话你也知道?”
  “我们关系很好的啦。”
  “不许好!”
  路上尉没大听明白,还想问,但聂郁搭了话:“她是国家二级游泳运动员,练了好多年自由泳,如果不是文化课成绩太好,可能已经到国家队去了。”
  宁昭同听了个大概,转脸过来笑:“你怎么比我还敢吹?”
  聂郁认真:“一定没问题的。”
  又想起当年追她的时候听队长出的馊主意约她游泳,聂郁没忍住轻笑一声。
  路上尉听明白了,小声问:“认识啊?”
  聂郁小声请求:“老弟多关照关照。”
  路上尉惊诧,而后恍然大悟,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问题!”
  宁老师生性亲水,所有海里项目都跟在自己家一样,路平后来都不想卖聂郁的面子,死命要扣她的分。奈何实力在这儿,实在扣不下来,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阳光下白得发光的女人一天天得意下去。
  不过也没得意多久,因为宁老师再次晒伤了。而且她还贼能忍,导致没及时发现,海水一腐蚀,直接搓掉了一层皮。
  上衣一脱,组里的医生都惊了:“不行,你这个得去医院处理,化脓了就严重了。”
  导演组那边和驻军沟通,然而驻军这边的排长有点难办:“我们这边除了补给船只有出任务才会出港,现在……”
  过玄闻言就要过来吵架,路平早就见识到了这位老师的难办,连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不急,我有办法,先试试。”
  海岛驻军对晒伤难道还能没有办法吗?
  不过队里的医生不敢操作,岛上的军医又都是大老爷们儿,最后上药的任务当仁不让地落在了过玄老师头上。
  嗯……过玄看着窗口翻进来的男人,认命地把药膏塞他手里,小声道:“动作温柔点儿,我出去散一个小时的步。”
  这话说得也太暧昧了吧。
  聂郁默默坐到床边,宁昭同裸着上身趴着,已经睡得很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