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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恐怖 > 夜阳鸟 > 夜阳鸟 第149节
  黎湘离开之,辛念将茶杯拿去厨房。
  洗杯子时她还在走神,水一直放着,冲在手上。
  不知过了多久,水龙头被人关掉了。
  辛念醒神,侧头看了周淮一眼,将杯子放在滤水架上。
  辛念一边擦手一边说:“她的话你都听到了。”
  周淮没有应,只是靠着身后的案台,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辛念将他低沉的神色看在眼里,嘴上说:“她的说话风格就是这样,话虽然不好听,但都是事实。她这些年经历的事咱们无法想象,换做是我,我可能会比她更不近人情。别的我不好评价,但有一件事她说得在理,咱们的包袱都太多了。”
  说到这,辛念停顿一瞬,又补充道:“我的意思不是说你父亲是你的包袱,也不是一定要你转换心态去体谅她的难处,换位思考。或者这么说,你就自私一点想,帮她会更有利于你的目的。”
  “行了,你不用说了,我明白。”周淮抬眼,深邃的眼窝有些阴影,里面却是平静的,“她是把丑话说在前面,要合作就得豁得出去。如果连一点牺牲都做不了,无法达成共识,那么后面每一步都会扯后腿。也是,不对自己狠一点,怎么对付姓靳的。我真是没看错她。”
  辛念:“那你……”
  周淮站直了说:“我同意她的条件,也愿意帮她。”
  周淮决定得太快,辛念反倒吃不准了:“你真想好了?这种事可不能冲动。”
  周淮:“我没有那个资格冲动。就像你说的,让自己再自私一点,被她利用,反过来我也在利用她,只要大家目的一致,其他的恩怨最后再算。”
  辛念:“嗯。”
  话题到此,两人又一同沉默下来。
  周淮看向那个仍在滴水的杯子,看着挂在杯缘欲落不落的水滴,将沉默打破:“有一件事你们始终没有提。”
  辛念:“什么?”
  周淮:“当年你们是三个人,你们两个离开现场之后,还有一个留在那里。她知道的看到的比你们多。要还原真相,怎么能缺这一块?”
  辛念叹了声,指着脑子说:“她这里有病,她已经忘记了。就算她想起来,谁能证明那就是真的,没有一点妄想?她有精神病史,法律上很难判定她的证词。而且当初我们两个虽然离开了一段时间,但在我们回去之后,你父亲和张大丰还是有气息的。我们三个后来是一起走的,在靳寻的人去之前,那间办公室再没人进去过。所以不管她这次是否参与,对你要的真相没有任何帮助。”
  周淮没接话,很显然他保留自己的看法。
  他始终觉得那块“空白”还有东西可以深究,但他不是当事人,对此毫无头绪,只是认定这副真相拼图少了一块是违和的,这里面还藏着很多可能性。
  ……
  同一天,春城的另一头。
  傍晚将至,夕阳在天边探头。
  戚晚还没有拉上窗帘,也没有开灯,她坐在半明半暗的卧室里,对着电脑键盘敲敲打打,删删改改。
  改来改去文档上只有几行字。
  这是一篇新小说的文案设定。
  她手边还散落着几张草稿纸,纸上罗列着一些人物关系和笔记,很潦草。
  她呼了口气,端起旁边已经冷掉的且只剩下一口咖啡的杯子,将它一口饮尽,随即又删掉了一行字。
  再看全貌,内容是这样的——
  文案:
  【叶家有四姐妹,五年来彼此漠不关心。
  她们有的外表光鲜,有的职业高尚,有的生活优渥,有的精神富足,但也都有自己的困境。
  唯一的共同点,是她们守护着同一个秘密。
  直到有一天,秘密被人挖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前面两个是剧本,《她有罪》第一季和《远山》,第三个是书中书,来自戚晚视角。
  后面的部分依然以黎湘为主,地图正式切到靳、姚,和三个男银的感情线集中在这里。
  辛念外围打辅助。
  戚晚代表“平行世界”。
  ps,叶家四姐妹文案是本文最早的设定,因种种原因没有用,改成了三个女生,具体的我在前面作话提到过。这里放在书中世界给戚晚使用~
  红包继续~
  第116章
  春季第二月
  待黎湘作出决定之后, 后面她就多了几名帮手。
  辛念和周淮有意再和她见一次,但黎湘这几天很忙,只得将时间错后, 并告知辛念, 靳寻那里不必担心,她保证不会再有林新那种伏击事件。
  黎湘是真的忙,姚仲春不止留给她一份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的股权, 还有王阿姨、李阿姨, 以及律师张则锐。
  这种情况有些微妙, 整个姚家都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而且一律配合, 给她的规格全都是按照姚家小姐的标准走的。
  黎湘想起一部老电影, 名叫《奉旨勾女》,大概是说男主角韦小宝奉皇上之命去勾引一个女人,如今她就像是韦小宝, 奉命去勾引一个已经勾引过的男人。
  当然这件事相当有难度, 先不说靳疏上过一次当, 而且现在已经相隔十二年, 十二年足以让一个人改变。
  黎湘努力回想着十二年前做的所有功课。
  她印象最深刻的,自认最了解的男人是靳寻,真是拿出读博士的心态去应对,而靳疏在当年的她眼中, 就像是一份高薪厚职工作的offer。
  就难度而言,靳疏当然简单得多, 主要还是因为他那个人比较简单, 以至于现在回想起许多细节, 她仍无法改变最初的看法。
  人就是这样, 总会记着许多年前的印象,哪怕这个人成长了,蜕变了,他被某些人记住的仍是稚嫩的过去。
  黎湘告诫自己不要轻敌,就将靳疏视为靳家另一个靳寻来对待。
  这也多亏了张则锐律师和王阿姨提供的信息——靳疏蹚平了东南亚。
  东南亚是什么地方,形容词可就太多了。
  风景无疑是宜人的,但人文却比国内野蛮许多,好比这几十年一直持续不断的人口买卖生意,如今甚至走上国际化,成为西方国家的供应链。
  就黎湘所知,数年前圈内就有豪门在东南亚遭遇绑架,结果运气要比普通人好一些,既没有噶腰子抽血清电击也没有分尸,命是保下来了,钱也没少给,所经受的磨难却也不少。
  听说姚家上一代有位叫姚思月的小姐,辈分上是姚仲春的妹妹,在东南亚谈生意期间就遭遇当地组织绑架。
  虽然获救,但因为绑架期间遭遇的非人待遇,已经丧失生育能力,还被人注射过大量致幻毒品,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进行戒毒和精神治疗。
  提到这茬儿主要还是为了说明当地的政商关系,商人要在那里牟利,不掺点黑根本走不通,反而是越黑越好,别总想着正正经经做生意,根本做不大,更不要说靳家去做的是度假村和赌场。
  乍一听没什么,仔细一琢磨,里面可以玩的花样可就多了去了。
  连林新这样小地方的度假村都在藏污纳垢,何况是东南亚,连当地警察都是看钱的。
  有些中国自由行游客到当地会很费解,为什么过海关要在护照里加美金,这样就能快速通行,因为连海关盖章的职位都是买来的,人家花了大价钱买职位,当然要在一定时间内捞回本。
  为什么有游客在当地走失,警察形同虚设,难道真的不知道下落么?不,非但知道,而且还会拿抽成,当地民风就是如此,谁会跟钱过不去?
  黎湘还记得有一年去东南亚拍戏,途径两个国家取景。
  那取景地海岛就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华商的地皮,华商听说国内来了明星,双方还照了面,吃了顿饭,幸而没有提出进一步过分要求,否则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处理,更怕拒绝之后会人间蒸发。
  后来这些年因媒体资讯越来越发达,越来越多的人口买卖交易浮出水面,当地最大的买卖集团老板就是华人,专坑自己人。
  谁不知道中国人有钱呢,零成本后面可以挖出巨额回报,一本万利,难怪有数据说人口买卖产业链是比贩毒、军火更暴利的产业,根本不可能断绝。
  在巨额利益面前,人性一文不值。
  再说靳疏,就张则锐和王阿姨的资料来看,虽然没有明确指出靳疏参与这些生意,但通过侧面描述再梳理其中的政商关系,难免会联想到靳疏在当地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他或许未必会直接参与人口买卖,但其中分成,上下打通关系,必然要经过这一环,绝不可能出淤泥而不染。
  就像刘峰鸣,他操纵那些未成年少女不只是因为自身变态,还利用她们笼络不少关系。
  靳疏要在东南亚吃得开,非得入乡随俗不可,尤其是他在当地建设的连锁度假村,在那边几个国家的几个岛屿都有分支。
  那么问题来了,度假村提供的是什么样的娱乐,难道只靠美食美酒海上娱乐游戏来吸引消费么?
  换句话说,如果一个人拿着巨额投资试图打入当地政商圈,扬言说你们这些脏事儿我都不沾,也不要带到我的生意里来,我就是来做生意赚钱的,结果会如何?
  靳疏能“凯旋归来”就已经说明了答案。
  按照张则锐律师的分析,靳疏在那边吃得开,移民做海上王也未尝不可,真没必要回到国内争产。因为就未来资产预测,靳疏在那边坐拥金山银山,还不用遵纪守法,自由度会高得多。
  但靳疏心里是有口气的,他去东南亚是惩罚,做出成绩是他自己的本事,而非靳家的奖励。
  黎湘没有过多评价,即便十年没有见,她仍记得之前和靳疏将近两年的相处。
  那也是她第一次深入了解靳疏和靳寻的不同。
  靳寻的父亲是靳家老爷子的婚生子,同辈里排老二。
  靳寻的父母是利益结合,母亲也来自望族,不似靳疏,他是老爷子和四房夫人生的小儿子,老来得子十分得宠,自小如鱼得水。
  同为靳家人,差距却如此明显,一个看重利益,且只看得见利益,另一个不缺爱,有着强烈充足的安全感,自然也知道如何爱人。
  黎湘至今还记得第一次和靳疏发生关系后,靳疏表现出来的责任感和纯情。
  他说他会和家里坦白他们的关系——那时候她还是他的生活助理,职业守则并没有一条说不可以发生关系。事实上就算发生了也是无所谓,就当是给自家孩子的“玩具”。
  靳疏说要负责,黎湘是惊讶的。
  后来靳疏发现这只是一个局,一个家里安排的美人计,而他没有通过考验,他大受打击,怒红着眼睛给了她一巴掌。
  那时候黎湘除了疼,还有震惊。
  靳疏的单纯真不像是靳家人,起码和靳寻那种二十岁就有着腹黑城府的靳家人相比,简直就是养歪了。
  同样的事换做靳寻会怎么做?给钱给资源,让她听话。
  不听话也没关系,现实教训会教会她做人。
  所以她一直都很怕他。
  回顾完前情,黎湘不得不开始考虑眼下。
  一直停留在对靳疏过去的印象上,对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没有帮助,这件事需要重新部署。
  黎湘放下资料,这样问:“靳家那边是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