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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宁怕极了薄肆野这样的语气,但还是听话地抬起头,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猝不及防对上薄肆野冷若冰霜的眸子。
  “啪!”一个巴掌夹着风打下来,重重落在沈宁脸上。
  沈宁被打得偏了偏脸,腿下不稳栽倒在地上,脸颊的温度在迅速升高,肿胀感持续浮上来。
  这根本就不像一个病重到苟延残喘的人的力气!
  心中狠狠一惊后他稳住呼吸,咽下口中的血沫,不敢抬眼看薄肆野的脸色。
  借着碎发的遮挡他站起来,重新回到那个床前。
  这次不是蹲着,而是跪坐在地上,无力弯了些腰,垂着毛茸茸的脑袋,看起来乖巧极了。
  薄肆野眼睛危险地眯起,问,“薄修厉是你什么人?”
  听到‘薄修厉’三个字,沈宁明显僵住了,呼吸都极力放轻,心跳加速越来越快,快要跳出来一般。
  他没说话,薄肆野就已经猜出来了,“你和他交往过,是吗?”
  哪怕平白无故被打了一巴掌,沈宁都没哭,可提到‘薄修厉’这三个字,他眼眶微红,用力攥紧手心,指甲快要陷进肉里。
  薄修厉是薄肆野的亲弟弟,如果说薄肆野是天之骄子,那么薄修厉就只能说是资质平平。
  尽管他各项能力随便拎出来一个就完胜各家族的少爷,但这在他亲哥薄肆野的衬托下,就显得什么都不是了。
  一个被家族贬低的二少爷,一个被家人当成弟弟移动的移植器官…
  那段日子他们惺惺相惜,沈宁把薄修厉当他的光,把薄修厉当成这世界上唯一坚持他活下去的救赎。
  可没想到,薄修厉喜欢的人是沈宁的弟弟,和沈宁在一起不过是发现了沈宁自残的倾向。
  为了稳住沈宁,让沈宁甘心救助弟弟,才甘愿‘受辱’和沈宁在一起。
  “沈宁。”薄肆野冷冷盯着沈宁,像在看一个作死的蝼蚁,“告诉我,薄修厉又在谋划什么来夺我的命了?”
  沈宁眼里噙着泪,还是下意识地张口辩解,发现说不出话后才用还不熟练的手语比划,并一个劲的摇头。
  【我不知道,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只可惜这笨拙又错误百出的手语,饶是手语老师来了也辩解不出他想要表达什么。
  “沈宁,装哑巴之前连手语培训都没学过吗?”
  薄肆野勾唇冷笑,“手语还没学会,还有你这糟糕的演技,薄修厉就敢让你来接近我?”
  薄肆野上下打量沈宁一眼,眼里满是戏谑,轻挑地冷笑一声, “想来也是瞧不起我这个苟延残喘之人了。”
  【不是!】【不是!】
  被误解还解释不清的感觉很难受,尤其是被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男人误会。
  沈宁根本不敢想不解释清楚,以后他的日子该怎么过。
  第二章 薄修厉
  【不是这样…不是!】
  有口难言的感觉实在憋闷,他涨红了脸,努力对薄肆野摆手做手势。
  他想说不是这样的,他能来到这不是因为薄修厉,也没有带着薄修厉给的任务来。
  但如今沈宁只是一个哑巴,还是一个手语不精通的哑巴,想要打这么一个长句的手语,难如登天。
  薄肆野冷笑一声,对沈宁打出来荒谬的手语不置一词。
  他的眼神犀利深邃,凛冽冷意好似凝成实质,气场让人窒息。
  尤其是沈宁这样天生胆小卑微的人,被吓得手心出了薄薄一层汗,紧紧攥着衣角,哆哆嗦嗦抖个不停。
  薄肆野冷眼睨着受惊的兔子模样的沈宁,眸中划过一点幽芒,扬了扬眉开口道。
  “沈宁,既然你之前和薄修厉不清不楚交往过,再转身嫁给我,那就别怪我的疑心重。”
  他戏谑冷漠的眼神像开了刃的利剑直刺向沈宁,“跟了我,日子可不会好过。”
  听到这话沈宁的心脏再次紧了紧,显然刚刚他的话薄肆野一个字都没信,而且不会轻易放过他。
  往后的日子…
  沈宁眼眸垂下呆了呆,一滴饱满的泪珠‘啪嗒’滴落在瓷白的地板上,为自己以后幻想不到的苦难日子悲哀。
  今早一直悬着的心在这一刻像气球一样被戳破。
  他早就该想到,像薄家这样的大家族,兄弟之间怎么会没有不为人知的争斗。
  刚出了沈家的狼窝,就入了薄家这个虎穴。
  【嗯!】
  沈宁重重点头,含泪挤出笑容,用不熟练的手语一字一顿比划道。
  【我会听话的!】
  薄肆野只看着那笑刺眼,眸中戾色一闪,眸光凌厉幽深,冰冷无情,“滚出去!”
  沈宁被这突然厉声吓得一哆嗦,眸中惊惧的泪水氤氲了眼前,他小心地抬眸又急促躲闪开,无法看清眼前冷峻的脸庞。
  他抬起跪地发麻的膝盖,手掌虚虚撑着地板站起来,僵直着膝盖往门边走去,一分一秒都不想待在这窒息的屋子里。
  可沈宁刚打开房门,迎面就对上了仆人笑着的眼睛,这笑容就好像机器般被设定好的那样,直直的盯着沈宁。
  沈宁瞳孔骤然一缩,强忍着呼喊和流泪的冲动,僵在了原地。
  仆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几秒过后就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丝毫变化,似在无声逼迫沈宁回去,回到那个窒息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