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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其他 > 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 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318节
  这老头还是做过功课的,他深沉悠长的肺腑之言,讲完后倒也赢得了不少掌声。
  姜老头微有得色地看珍卿,珍卿自若地接过麦克风,不紧不慢地开始说:
  “我创作《葫芦七子》之初衷,倒不比姜老先生这样高尚。”
  珍卿说出来的头一句,就引得全场内外观众哗然。珍卿这时候才留意到,礼堂的窗户外面,竟也是黑压压人头攒动,还有些人叠罗汉站得真够悬的,这要是冷不丁摔死一个,到时候人头债算谁的呢?珍卿给蒋探长示意一下。
  珍卿在这稍微跑了神,场中有阵尴尬的沉默,连那些笃定珍卿是“易宣元”的,也不由地愕然惊疑几分。司仪笑着请大家稍安勿躁,示意杜小姐继续讲述,便听珍卿娓娓道来:
  “在座诸位多半已知道,我是父母逃婚的结晶,一下生就羸弱多病。五岁丧母,父亲远走,自幼与祖父相依为命。祖父请了位匡姓国学先生,教我习学经典书法,画画匡先生倒没教,因他自家也不会。
  “乡下年月悠长,我常日在家无聊,从故纸堆中翻到一本石印的《点石斋丛画》,课业之余以毛边纸蒙着图案,描画线条以为自娱之事。祖父却觉此事玩物丧志。幸亏匡先生为我遮掩,还教我给妇女画花样子——画画有了实际用途,便不全算玩物丧志了……”
  记者们留意大家的表情,便发现人们听得很入神,这样细细叙述少儿时光,很多人有类似经历,不觉间便与她共鸣。
  姜耀祖老儿却有些不耐,向观众中某一处频频示意,便听见一个人霍然跳起来,声气昂然地打断珍卿:“我们要听你创作初衷,灵感契机,不想听你从呱呱坠地讲起,你如此讲到太阳下山也讲不完。”还真有一小撮人附和他,这种人散发的是恶臭戾气,很不友好。
  但铁通的校长立刻呵斥:“你是哪个院系的?粗鲁打断别人讲话,这是谁给你的教养?!总不会铁通实业大学给你的,你若还是本校的学生,请你自持礼仪免开尊口。”
  礼堂中各个方位的听众,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份角色,多对这些失礼者怒目而礼,叫他们不想听自行离开,还免得占住想听者的位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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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4章 手底下来见真章
  小小的一阵骚乱过去, 珍卿若无其事地继续:
  “我其实已经在讲获得灵感的契机。当你的身体被束缚住,出不了小小的四方天,心就可以无限自由了。我小时候没什么玩伴, 有时寂寞到跟家里的猪说话……”
  堂中有一阵善意的哄笑,连台上业内人士也听得很有趣, 还听这杜小姐继续讲:
  “……我还热衷于玩儿虫子, 喜欢在脑中编造各种离奇故事, 主角不限于人类。编好故事讲好故事, 不但需要读很多书, 还要有童蒙心和想象力——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整整十部的葫芦七子,一共要画六百四十幅画,创作者若不能先娱乐自己, 怎么能谈得上娱乐他人?
  “一部长篇的小说或连环画,说有两三个情节线索,是平常的妙手偶得, 瞬间的灵感迸发, 这还可以说得过去。但创造整整十部的内容, 是我从小到大的灵感积累,不是现时翻一年半载的书, 就能轻易创作起来的。”
  那姜耀祖微微面皮一紧, 嘴巴一翕一合地动着,似乎想出言反驳一二, 但坐在两侧的业内评委, 有的人难得微笑会意, 有的人在颔首捻须, 都似是感同身受之意。姜耀祖决定先不轻举妄动。
  “……等到一位李先生教我, 他带我读神话述异书籍, 李先生给我通讲《史记》,前面神话部分讲得最细。神话跟历史掺和在一起,神仙跟凡人混迹在一道,我有时分不清虚实真假。但也知道了有巢、燧人、伏羲、女娲、神农、轩辕。
  “有巢氏教民人筑巢而居,让人们减少风雨之苦;燧人氏把火种传遍人间,让人们取暖煮食、抵御野兽;伏羲氏教人们结绳记事、渔猎为生,还发明愉悦身心的瑟;神农氏亲自尝遍百草,用草药给百姓治病,教人们刀耕火种,制作农具、陶器和炊具……
  “先生们,同学们,朋友们,在我短暂人生的认识中,上古神话看似在讲神仙的事,却像是一个个凡人的故事。这是什么样的一群凡人?他们是历史上最伟大的英雄、最智慧的领袖,我们一代代的普通百姓,还未在天灾人祸中灭亡,就是因为,我们被这些奋不顾身的一代代英雄,一直保护得这么好。所以,在百姓朴素善意的愿望中,这些凡间的英雄和领袖,变成神通广大、造福百性的神仙,供后世子孙世代瞻仰纪念……
  有不少人听到这里,抑制不住地开始流眼泪,藏在基因里的东西被讲演者的话语唤醒,人们不由自主地与祖先们神交,仿佛看到英雄的世代祖先,栉风沐雨地开创美好世界的情景……
  “情节、人物、事物、典故,这一切,不过是用来讲故事的符号。我获得灵感的契机,就是对上古神人事迹的感动,《葫芦七子》是我少时因感动编织的故事,一天天编织故事时,嵌入强烈的民族自豪感,还对英雄人物的期盼、感激。所以我把小小的期盼和感激,放在千年文明滋养的少年身上。这样的少年富有朝气、锐意进取、不畏强权、敢于牺牲,他们是这个民族最伟大的希望。
  “所以说获得灵感的契机,不得不从呱呱坠地讲起,我的灵感并非从前年才获得,从我幼时天马行空的想象,《葫芦七子》的创作契机就在酝酿。
  “以上算是灵感的积累。若说起我创作的直接初衷,诸位听来也许俗不可耐,或许还觉应该予以批判。我祖父只我一个孙女,自幼含辛茹苦将我养大,我从乡梓来到海宁求学,只剩他一人在老家过活,想其形单影只孤雁之态,每每念及倍觉不忍,便立志早日买栋房子,并备足我祖孙日后开销,便可尽快将祖父接来团聚。
  “因我自幼习学国画,自忖可于丹青上下功夫,便一直在报纸上找工作机会,可惜许久未见曙光。后有一日,在《新林报》上读到一则新闻,讲一位连环画家寓内失窃,失窃钱物竟有五六千之多。我至此才恍然大悟,原来画连环画挺能挣钱……”
  讲到这里大家哄然大笑,一改刚才激越悲抑之气,使听众之低郁情绪抛开,使室凝滞浊气亦一扫而空。
  珍卿说的家中失窃的画家余绍清,此刻也坐于她东侧面的评委席中。余绍清一时间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坐不住,了解他经历的同行和朋友,也是笑得各自颠倒行状。
  等到大家终于笑够,珍卿再继续讲下去。
  生动的语言表现能力,像一张设计良好的名片,即使在很短暂的演讲中,也能使你的个性思想,迅速地被听众捕捉到,并因此产生共鸣和亲切感。
  珍卿此时就轻松做到了。她死活不取面巾的行为,到此刻完全被大家谅解。姜耀祖有种糟糕预感,让他微感如坐针毡,不过想到他做了很多准备,提起的心又重新放回去。
  弄半天答完一个问题,司仪又询问两位先生,他们的创作时间、创作过程和创作中遇到的难题。
  姜耀祖这老头儿说,他从前年初夏开始创作,创造十部内容历时一年半。创作中遇到的困难,他说到眼病手疾颈椎病,说到想让年纪小的读者从中同时得到乐趣和思想,说完了长长的一溜趟,姜耀宜讲最痛苦的一桩事:就是他无论用上多少心力,这部耗尽心血之作都不会署他的名。
  珍卿看这老儿摧心肝的样子,心里忍不住直在“啧啧啧”,有这么出神入化的演技,何必还在连环画这地界混呢?
  这姜耀祖说的创作起始时间,珍卿还在睢县老家养病——就是天花带来的后遗症,那时她还没到海宁来,更别提着手构思这部长篇作品,不过也没啥好造假的。
  “我是前年十一月份,在报上看到惊华书局广告,整部作品策划了一个多礼拜,十部内容六百四十幅画,一直画到第二年的夏天,六月末七月初吧。”
  其实,珍卿把画完的时间延后了,她很怕惊到在座的诸位。
  姜耀祖在旁侧目而视,觉得她癞蛤蟆打哈欠口气大。那谢公馆的女佣岳嫂说过的,没见这杜小姐在家多勤谨画画,一天天挺会撒疯玩闹,要么是她开台画的时间早,不然就一定是有人替她捉刀的。
  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司仪该问的都问完了,是骡子是马要拉出来溜溜了。本身这次比试就是要手下见真章。
  十点钟的时候,杜、姜两位稍事休息重回舞台,笔墨纸砚还有颜料都已经摆好。他们手下比试的内容是:凭记忆画《葫芦七子》第一部 《神葫降世》,从上午十点半到下午五点,凭他们自己能画多少是多少,测验的是对自己作品的熟悉程度。
  珍卿画《葫芦七子》时,已经用锡管装的水彩颜料。这一会儿自然也还用这个,姜耀祖也用的水彩颜料。
  姜老头儿画画架势挺足,一上来就用毛笔勾画轮廓,动作大开大合显得特熟稔。而珍卿却慢悠悠地削铅笔。
  只懂一点绘画的人都惊了,等于这姜老头儿胸有成竹,上来就?璍直接用毛笔勾轮廓,这杜小姐却要铅笔勾线,待会儿还要再用毛笔勾画,如此以来,速度必定赶不上姜老头,创作时间怎么会比他还短呢?
  舞台上下的人大生狐疑,搞不清他们是什么名堂,好多人都为杜小姐捏一把汗。
  珍卿削好铅笔之后,在画纸下面垫了张蓝色的纸,有看清楚的人给大家解释:“杜小姐下面垫的复写纸。”大家不免更加狐疑:底下垫个复写纸,难道是特意多画一张,叫评委们看的时候方便吗?
  珍卿用铅笔打两份底稿,用复写纸备了两张铅笔勾的底稿,后面再勾新画稿就舍铅笔而直接用毛笔。大家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到午饭的时间,姜耀祖先生坐下歇会。司仪说大家可分拨吃午饭。礼堂内却陡然一阵喧哗,下一秒更人声沸腾起来,有个男学生惊讶地指着台上大喊:
  “杜小姐用左手画起来了……”
  座位靠前的伸长脖子看,想看清杜小姐左手画得如何。有那座位靠后的干脆站椅子上瞧,还有人骑到同伴的肩膀上,拿着望远镜向舞台上观望,这人兴高采烈地呼喝:“易先生画得真快,你那她那手像灵蛇,像是脑子里没琢磨,从手里就出来了……”
  观众们挨挨挤挤朝前涌,警察几乎快挡不住他们,校内的保全也到前面接成人墙。
  姜耀祖停止休息继续画,可是越画就越汗水淋漓,越画心里越虚乏慌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以为这丫头要么说慌——她开始画的时间不可能是她说的前年十一月;要不然就是她只画了一部分,其他一定是找人代笔的——不少连环画大师事多时,通常都会这样操作的。
  他想只要当场比试起来,只一项速度就能叫她现形。没想到她竟然能两手并用,时间长了换手就行,并不需要像他一样歇手。
  本来坐在两侧的评委们,也纷纷围到珍卿桌前来,看珍卿唰唰唰的左手神技。
  台上这帮子评委围成圈,再加上那帮摄像也凑上去,把底下观众的视线全挡住,立时引起满堂众怒,底下观众大声请他们退开一下。
  近距离围观杜小姐的评委,有两个乖觉地闪开去,拿着珍卿画好的稿子看论。结果摄像的又重新挡上去,弄得底下人嗨声怨气的。有个男学生突破警察防线,又把那堆评委扯开两个,台下的人终于能看见些。
  第265章 我有备份你有吗
  珍卿一旦进入工作作态, 周身的环境就淡化了,她自己就像进入了异度空间。她身边的这些人事,她几乎是没有知觉的, 更想不起来吃午饭。
  等她打完五张底稿,还想不起要吃午饭, 又开始调她要用的水彩颜色。颜色是一遍遍上的, 上下的人们目不转睛地看, 见那杜小姐不厌其烦地车轮战, 一遍一遍反复上颜色, 在等待颜料干的时候,她就活动脖子和胳膊腿儿,好家伙, 她什么事儿也没有耽误。
  反观老迈的姜老头那边,他本身心里就越来越慌,没吃饭老出汗人也难受, 越到后面精力就越不行了。
  人们看杜小姐一半天, 并没有其他的事转移下注意力, 竟然也没有觉得多无聊,更没有人舍得现在出去, 但凡出去吃饭上厕所, 回来一准儿连站脚的地方也没了。
  到五点钟比赛终于结束,珍卿比姜老头多画一张, 质量上的差距是有, 但也说不上很大。显见这姓姜的下过深功夫, 大概花了很久临摹珍卿的画稿。
  比试结果看似差距不大, 但珍卿最先的两张画稿, 额外耗费时间用铅笔先勾轮廓, 台上专业评委和台下热心观众,几乎是一面倒地认为该判杜小姐赢。
  但姜老头儿这也有理由,说他去年前年体力更好时,自然比现在画得快得多,他是因这二年生了病,速度确实大不如前了。这个糟老头子,事到临头竟然还要狡辩。
  不少人还记得珍卿用了复写纸,便由司仪代问杜小姐用意为何。
  珍卿扭过脸问姜老头:“我画《葫芦七子》的时候,都是先用铅笔勾底稿,老先生没有勾过吗?”
  姜老头身子打着颤,脸上也现出灰败来,可他嘴壳子还是硬得很:“老夫行笔熟稔,成竹在胸,何必打什么铅笔稿?”
  珍卿再三跟他确认:“老先生确实没有铅笔稿?”姜耀祖迟疑着说没有。珍卿又举着复写纸问:“也没有用复写纸给铅笔稿备过份吗?”
  姜老头胡乱地摆着手,他没吃午饭又太劳累,脑子已经进入短路状态,说没有就是没有。
  珍卿吸一口气扭回头,对着麦克风跟大家说:“不巧的很,我前年初画《葫芦七子》稿件,深恐书局职员不经心,以至把稿子遗失损坏,因此所有铅笔画稿,皆用复写字做备份,十部的画稿内容全在。本人去年六月,在德意志银行开一箱柜,把我的备份画稿存进去。整整一年的时间,保险箱我再没有打开过……”
  这个劲爆消息又引爆全场,俊俊哥带进德意志洋行的人,把珍卿存在那的复写纸备份稿——堆得有半人高的文件袋,一件一件交给舞台上的评委看。
  这姜老头还没反应过来,学生里已经有人明白:“姜耀祖老先生,你说杜小姐剽窃你的画稿,你的‘作品’去年年底才完成,那么第八、九、十部的备份稿,怎么会跑到杜小姐去年六月存的保险箱内?”
  姜老头真正神慌起来,口不择言地说:“你谢公馆家大业大,说不好洋人也帮你捣鬼……”
  那德意志洋行的鬼子走来,警告姜老头儿不要乱讲,他们有他们的行业操守,没有证据却被信口污蔑,姜老头搞不好要吃官司的。再者说了,复写纸做成的备份画,其实也可以检验时间。
  珍卿轻轻哼笑一声,对着观众总结陈词:
  “先生们,同学们,朋友们,接下来的事,我就交给律师法官,我不会再在公众面前露面。我画《葫芦七子》的初衷,并非是为了成名成家,只为挣安身立命的钱。更何况我还是学生,将来要继续求学,无意在社会上造成轰动效应,使别人像追逐电影明星一样追逐我。所以,大家喜欢我作品就好,请不必太关注我的个人。
  “我所以答应公开比试,除了自证清白以外,最重要的缘故,是想为我继母的谢公馆澄清。此前事端一起,坊间对谢公馆颇多造谣非议。本人继母、三兄皆是守法良民,自从商以来,一直致力慈善救济事业,因被某些竞争对手嫉恨,自来饱受不实非议谣言之苦……
  “谢公馆与义赈会一道,不论哪里有天灾人祸,皆尽其所能对民众施以救济。包括前两年的西北鼠疫,近两年的楚州洪灾,本人亲见继母、家兄,与义赈会龚老先生奔走,其中艰苦难以复述。他们热衷慈善事业,并非是为邀买人心,弄虚作假,他们与诸位爱国者一般,视华夏生民为自己同胞,以力所能及之救济,图普通民生之延续。不求流芳百世,扬名显圣,但求大家有一句公道话,不要被宵小之辈蒙蔽,致令善良者被陷害污蔑,恶毒者逍遥自肆。
  “本人今日言尽于此,我们一起好好学习,努力工作,为这个国家变得更美好,尽自己一份力量。在此请与诸君共勉!”
  掌声像从天际来的大潮,好多人说“我相信你”,刺耳的欢呼叫快把人耳膜震破,偌大礼堂的房顶快叫人掀翻。
  珍卿说完跟台上观众鞠躬致谢,又对台上业内评委们鞠躬致谢,并上前认真握手问候,然后她就被好多人簇拥着,走了人声鼎沸的大礼堂 。
  此时铁通大学外面的人,比珍卿来时还多得多,学校所有能出入的门径都堵住,连院墙上都骑着民众和记者,人们疯狂喊着珍卿的各种“名字”,不少人痛哭流涕欲死欲活。之前来时唯恐有人袭击珍卿,俊俊哥叫一些士兵穿着珍卿的衣裳故布疑兵,这些“疑兵”现在又派上用场。
  珍卿颇费了一番周折,才从人山人海的铁通大学离开。
  姜耀祖老儿大势已去,好多人冲他嘘声诅骂,还有人向他乱扔东西砸他。他颓然落败的样子,珍卿已经没兴趣看。
  此人为达不可告人之目的,跳出来颠倒黑白、倒置舆论,给珍卿和谢公馆造成恶劣影响。但他还不是严重的刑事犯罪,最多是捏造事实、诽谤名誉。但今日这一出原地现形,已经足够叫他以后不好过。
  后来珍卿听蒋菊人说的,那姜老儿整个人有点魔怔,大约神经不大正常了,他被关在租界的拘留所里,时常还坚持自己是《葫芦七子》真作者。据医生和他家眷的分析,姜耀祖人到晚年太想功成名就。
  从《葫芦七子》声名鹊起后,他就一直不停地模仿作画,时常伤心忧愤地对天慨叹,这《葫芦七子》要是他的作品多好。
  因为姜耀祖模仿作画极像,他为了维持家庭用度,干脆帮着翻印《葫芦七子》的人画盗版。一来二去在盗版界小有名气,就有个神秘人找上门来,以巨大的名利蛊惑他粉墨登场,叫他自称是《葫芦七子》作者。
  这对姜耀祖可是正中下怀啊,他头脑发热脑中全是美好前景——颠倒黑白成功后名利双收的美好前景,全不预设失败被揭穿的可能性。
  珍卿已最大限度地证明自己,她知道姜耀祖绝难轻易翻身。她现在最忧心的是,姜耀祖幕后之人,是云希宜还是大厦倾覆的连、察两家,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人物。那个蛊惑姜耀祖的神秘人就很关键。
  是的,珍卿才从铁通大学回谢公馆,吴二姐就把关于连、察两家的报道给她看。这两家私底下沆瀣一气,联合成一个庞大的军政经济利益集团,他们贪污侵占的经济利益,他们操纵权钱色的暗黑交易,视底层人为土芥,把海宁军政搅得乌烟瘴气,不少令人发指之事都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