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州。”萧珩道。
石猛简单一琢磨，坤州是秦妃娘家人所在地，大将军此次前去，必然是有要事要去做。既然大将军未明确告诉他，他也不便细问。
该他知道的事情，大将军自然会慢慢告诉他。
“大将军，属下有一事想要问问大将军。若是大将军觉得可行，那就行。若是大将军觉得不可行的话……那……那就当是属下没有说这话。”石猛吞吞吐吐地说道。
“何事？直说无妨。”萧珩道。
石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是这样的……将军府里的婢女有一名婢女名叫石香。那是我堂妹，从并州来投奔我的……”
“哦？怎么不见你与我说？”萧珩挑了挑眉梢，“你的堂妹在府里做丫鬟有些委屈了。待我等回来，我让林白重新给她安排个差事做。”
“不不不，属下并非是这意思。”石猛连忙摆手否则，“属下想说的是……夫人即将要生产了，身边的只有一个银蕊照顾不过来。外面买来的丫鬟靠不住，不若用我的堂妹石香，她最起码是自己人，绝对不会有二心！”
石猛话音落，萧珩望向他的眼神变得微妙了起来。
“大……大将军，您……您怎么这么看属下？看得属下心里直发毛……”石猛参不透萧珩目光里的含义，只觉得这目光让他后脊骨发冷。
“她想去伺候夫人？是你提出来的？”萧珩问道。
“这丫头自己说夫人身边没人伺候……我这堂妹也是个手脚勤快的，以前回家探亲之时去叔父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操持。”石猛实话实说道。
萧珩目光沉沉望着他。
石猛被看得心慌：“大将军，您……您要是不同意就算了……不……不去也行。”
“夫人身边刚好缺人，让她去吧。”萧珩答应了下来。
石猛高兴坏了：“多谢大将军！”
萧珩对身边的侍卫道: 去将此事告诉林管家，让他来安排这件事。
“遵命。”
……
将军府。
林白将萧珩的话传达给了卫灵犀。
卫灵犀闻言，放下了手里头打发时间的书：“石香？石将军的堂妹？”
林白点头：“是。”
“这是真的堂妹？”卫灵犀追问道，“石香的背景你都调查清楚了没？”
林白恭敬地回道：“清楚了。这石香确实是石将军的堂妹，若是仔细看，这二人的面相上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行。既然是大将军让她来的，你就把她带进来吧。”卫灵犀道。
“是，她人就在外面，我这就让她进来。”
片刻。
林白领着个婢女走了进来，卫灵犀抬眸打量了她一眼，这姑娘比起其他的人确实是骨架子大一些，那眉眼也与石猛有几分相似，看来林白所言不虚。
“夫人，这便是石香。”
“石香见过夫人。”石香忙俯身行礼。
卫灵犀脸上露出淡淡笑容来：“听闻你是石将军的堂妹？石将军跟随大将军征战多年，是大将军得得力部下，深得大将军的赏识。既然你是他的堂妹，那便与我们是一家人。”
石香受宠若惊：“多谢夫人抬举奴婢。奴婢能够伺候夫人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奴婢定会尽心竭力的好好伺候夫人的！”
卫灵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的嘴巴倒是挺甜，是我喜欢的人。从今儿起，你就留下来吧。凡事听银蕊的就行了，她跟我的年头儿多了解我的习惯。”
“奴婢定会认真向银蕊姐姐学习。”石香保证道。
“那就好。”卫灵犀笑着点了点头，“你今日是第一日来我这儿伺候，先熟悉一下环境吧，让林管家带你四处走走！”
“是，夫人！”石香应道。
林白带着石香去熟悉环境去了，银蕊奉上了一盏热茶给卫灵犀。
“小姐，真是没想到这个石香竟然是石将军的堂妹。”
卫灵犀呷了两口茶，唇角露出了浅淡笑容：“这个世界上想不到的事情多了。木梨今日情况如何？”
“还躺着歇着呢。”银蕊掩着嘴唇笑道，“木梨说这差事是真的好，不缺吃喝，还有人伺候她，就是躺得腰疼。”
卫灵犀哧哧笑了：“这个傻丫头就不知道起来走走么？走吧，带我去瞧瞧她去！”
……
木梨在床上躺得百无聊赖，睡醒了一觉，又是一觉，实在闲得够呛，便从床下翻出来几个话本子看。
正看得津津有味，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木梨抬眼望去，却见卫灵犀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急忙合上了花本子，从床上翻了下来，俯身行礼：“夫人来了！”
“快起来！”卫灵犀扶着腰，寻了个地方坐下，声音柔和地询问她，“伤势如何了？这林墨下手真是个个没轻没重的，都交代过做做样子就行了，怎么还真下了手！”
“夫人既然是做戏就做的真一些！是奴婢要求的！何况，林墨大人给了奴隶羊毛毡子垫着，疼不到哪里去的……”木梨感激道，“奴婢感谢大将军与夫人对奴婢的信任……只是夫人身子越来越沉重了，奴婢不能够伺候夫人了……”
卫灵犀却是笑道：“不要紧，来日方长呢。你暂且休息一段日子，待我把鬼给揪出来，你再回来便是。”
“夫人可否已经有了定夺？”木梨问道。
卫灵犀缓缓点头，眸子里泛起一阵复杂的光：“还需要验证…… ”
第302章 姐姐是个大善人
石香伺候在卫灵犀身边这几日颇为勤快，而且还十分的细致。
银蕊一直都跟在她的身旁仔细的盯着看着，倒是半分毛病都挑不出来：“石香，你以前入府伺候过人吗？”
石香摇头：“银蕊姐姐，我没有伺候过别人，只是在家里伺候过我父母。”
“那你做的相当不错，今儿夫人还夸你来着！”银蕊笑着从袖袋里拿出半吊钱，“这些日子本该是我做的活儿，你都替我做了，真是辛苦你了，这些钱你拿去吃个茶吧。”
石香看了一眼那半吊钱，忙摆手推辞道：“银蕊姐姐，这钱我不能要。能够在夫人身边伺候，又能够得到银蕊姐姐的指点，已经是我天大的荣幸了，怎么还敢要姐姐的钱呢？”
银蕊笑道：“这半吊钱可不是我给你的！我哪儿钱给你啊，这半吊钱是夫人看你最近辛苦，赏赐你的!”
石香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收这半吊钱。
“既是夫人赏赐的你拿着便是！若是你不肯收，岂不是驳了夫人的面子了？”银蕊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石香也不再推辞了，忙不迭收下了那半吊钱，高兴地说道：“银蕊姐姐，改日府上不忙的话，我请姐姐出府去吃茶点！”
“好。”银蕊应下了，并且再三嘱咐，“如今夫人很是器重你，你一定要加倍小心的侍奉才是。”
“多谢银蕊姐姐提点！”石香应下了，拿着钱欢欢喜喜地走了。
银蕊回了屋，从另一只袖袋里取出了一条干净的巾帕，打开巾帕后，露出来几个小点心：“小姐，还热乎着呢，赶紧吃吧！”
“这不是我娘做的吧?”卫灵犀盯着那点心吞了吞口水，却不敢贸然入嘴。
银蕊掩唇低笑：“不是老夫人做的，这是大夫人做的。今儿大夫人带着朔儿去探望老夫人，借了老夫人的厨房亲自下厨做的。”
素日里，卫府的丫鬟称呼卫夫人为夫人，若是柳婉兮去了之后，便称呼柳婉兮为大夫人，卫夫人为老夫人。
“嫂嫂做的定然无事。”卫灵犀拈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慢慢品尝，“大嫂的手艺比我娘可好多了。我大伯母烧菜的技术都传授给了我大嫂，可惜我当时年幼没有跟着大伯母好好学。”
银蕊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卫灵犀狠狠白了她一眼：“你笑什么？是不是又要取笑我？”
“我哪儿敢取笑小姐啊……小姐当初学习的挺认真的……”可惜了，小姐随了夫人，喜爱吃，却不会做。
这母女二人实在是没有烧菜的天赋。
卫灵犀晓得她笑什么，哼了一声便问起石香的事情来：“那半吊钱她收了没有？”
“收起来了，她为自己得了小姐的信任感到高兴呢。”
卫灵犀唇角微微牵扯起了一道弧度：“知道了，你去忙吧。”
午后，庭院里的阳光晴好，东院墙下的那一株杏花树沐浴在阳光里，已经是含苞待放的状态了，无数的蜂蝶飞来落在花苞上采蜜授粉，忙得不亦乐乎。
风带着暖意吹来，地面上的青砖缝里钻出来的小草都在风中轻轻摇摆，看起来惬意极了。
“银蕊，在府里真是憋闷的慌。”卫灵犀望着墙外的天空，想起未出嫁时的欢乐时光，如今父母和 舅舅都在身边，她想要去看看他们，“我要回卫府 瞧瞧去。”
“小姐您的身子都这么笨重了 ，就不要去了吧？”银蕊道。
“别拦着我。楚大夫都说了我要多活动一些，有助于生产。”卫灵犀道。
银蕊无奈地说道：“既然是楚大夫说的……那就去吧。”
“对了，前些日子南滇进贡过来的肉干可还有？带过去一些给母亲和舅舅闲来无事打发时间吃吧。”
“有，我这就去准备。”
银蕊打包了两份肉干，又备了两罐茶叶，舅老爷尤为喜爱饮茶，小姐每次去探望都要命人带些茶过去。
准备妥帖后，她回屋里复命，只见石香正蹲在地上替小姐穿鞋。
“石香，你拎着东西，我来给小姐穿鞋。”银蕊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双崭新地鞋子，“小姐的脚一直肿着，其他的鞋子穿着不舒服，这鞋子是新做的，穿起来松一些。”
石香目光在这鞋子上仔仔细细打量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
卫灵犀换好了鞋子，银蕊小心将她搀扶起来。
“石香，随我一起回卫府看看吧。”卫灵犀道。
“是，夫人。”
林白知晓夫人要回卫府，便要命人备轿。
“这么近不必坐轿子，楚大夫让我多走走！”卫灵犀拒绝了，带着两个丫鬟便出了门。
将军府前的这条街虽算不上繁华，但来来往往的生意人倒也不少，战后，原本关张的酒肆茶馆都开张了，店小二站在门口大声 吆喝着招揽生意。
一些小商小贩儿也都沿着路边一一摆开了摊位，有卖胭脂水粉的、卖脸谱玩具的，卖糖葫芦、热馄饨的，还有不少卖农具的……
自从来了这南州城卫灵犀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有人间烟火气息的景象了，她一路走，一路瞧，最后驻足在了卖糖葫芦的跟前。
“小姐想吃？”石香见卫灵犀瞧着那糖葫芦，便立刻表示，“我替小姐去买。”
“哎，不用……”卫灵犀的话还未说完，石香已经钻入了卖糖葫芦的人群中了。
“这个石香……怎么就这么想要证明自己呢？虽说她是石将军的堂妹，但是我却一点都喜欢不起她来！”银蕊咕哝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