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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都市 > 舟夜书所见(校园 H) > 吃饭
  卫生间洗手台边水流哗啦,靳谈双手掌心相对,放在水龙头下方细细搓着。
  梁敬免站旁边斜睨了一眼,多少有些不解,“喂,靳哥,什么毛病啊,非得把手洗烂了才能算干净?”
  张执闻声也看过去,靳谈指腹都要洗得发白。
  半晌,才见他终于扭了下开关,抬着手就往这儿悬在半空,没说话,但张执早懂他意思,纸巾塞到手指间。
  靳谈难得望了眼面前的镜子,虽然就几秒钟,只简单略过去,但他还是注意到自己额前的发梢没乱。
  没乱就行。
  “不玩了,下午还有事儿,我先送周棠回家。”他把手里的东西丢进废纸篓,抬脚就径直迈出门。
  梁敬免跟在后面,说话语气十分的弱,与他一米八三的个头相差甚远,像个小流浪狗,但也是从优渥环境中离家出走的那种:“那我呢?”
  “不对,我和张执,你就不管了?”
  靳谈眉毛微微上挑,太阳穴那处紧绷着,感觉某一根神经在跳,他转身嗓音淡淡道,“怎么管?是不是要我现在给梁叔打电话,等他勒令你回家,然后就……”
  梁敬免知道后半句不是什么顺他心意的话,这出苦情狗血戏码演不下去了,扯着唇干笑,出言打断,“那当然是,不用。”
  说完,他就跳起来搂着张执的后肩出门,“咱们走,从此以后我们和他就不是一路人了,他不单身,这回有心上人了。”
  周棠坐在外面椅子上等,不无聊,一直刷着手机,时不时回迟芋的消息。
  靳谈走过去牵起她的手,等她视线回落于他下巴时,原本虚握住的手才彻底被圈紧,沿着指缝滑进去,掌心贴合。
  周棠感觉到他手掌的干燥和涩意,带着刚沾完水珠的凉气,刚才那个吻激起的热烫此刻又在心里逐渐升腾。
  她抿着唇,看着他瘦窄的下颌,有点想笑。
  这男人,至于吗,她玩个手机他都要表现占有欲?
  靳谈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放到她面前,他低头看见她卷翘忽眨的睫毛,又不动声色地移开眼,拇指和食指轻轻并拢捏住手机边缘,再从她手里抽出来。
  周棠走个神的工夫,手机已然放进靳谈的裤子口袋。
  她看到他大腿那侧鼓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形状,然后就注意到身侧的手,本来眼神有够纯洁,偏偏各种回忆的细节都在关键时刻冒出来。
  那天下雨,他就坐在车里,不仅动手捏她的脸,还是用这双手掐她脖子,这么想着,周棠感觉自己的颈侧开始缓慢地爬上麻意。
  再回神,靳谈的掌心已经热了,她问他,“还能牵手吗?”
  靳谈盯着她,她问的是“能牵手”,这个“能”字就有点意味深长,他依旧能忍,语调低沉且平静,“你说呢?”
  张执到球场内弯腰捡球装好,最后拽上包侧面拉链,提溜在手腕上。
  临走的时候,梁敬免还是没忍住多话,对周棠眨几下桃花眼,喊了句,“棠妹妹,下回见咯。”
  紧接着,他没等靳谈脸色冷下来,就立刻正经道:“我们走了,拜。”
  一件一件要被靳谈踢上几脚的事儿,梁敬免可没少做。
  张执早就知道他这副德行,不忘语重心长地说:“阿免,少惹他。”
  楼下,四人分道扬镳,正好是相反的方向。
  靳谈手握方向盘,黑色车身在张执眼前疾驰而过,快到重影,并且在转弯处迅速打出一道又漂亮又流畅的弧度。
  轮胎碾过地面带起的泥好巧不巧地飘了梁敬免一脸。
  更不巧,他刚张着嘴准备说话,现在上牙膛也飞进去不少,他挥手散开,咳嗽着,“我靠,要不要这样,一点也不是宰相,一点也撑不了船。”
  张执习惯了,事后撞他胳膊再补上两刀,“忠言逆耳啊,提醒过的,别惹他。”-
  车子到路口就停下,不再往里面去,前方是穿着工作制服的侍者。
  迟芋站在大门口抬头往上看,说是天然温泉,但顶上几个字写的是“宿山温泉花园度假村”。
  从这儿到蒋淮则先前订好的房间,会经过一段绿荫遮蔽的鹅卵石路,走过去还能听到流水潺潺声。
  室内是简约的中式庭院风格,装修私密性极好,分为全方位环绕的私汤和室外的半透明帷幔高温汤泉,烟雾缭绕中能嗅到空气里似有似无的香薰气息。
  是个好地儿。
  一进门,正中央的餐桌上摆放着淡绿色的青柠芝士蛋糕,两边各放着圆形西餐冷盘,里面是烟熏奶酪和西班牙火腿,搭配着红黑色的莓果点缀,主食有一道黑椒牛肉烩饭,再旁边是烤好后刚出炉不久的蜂蜜鸡翅。
  迟芋听着服务生的介绍,视线一一看过去,然后汇集到蒋淮则的肩上,他侧过脸,眉眼间浑然不觉她的示意,身姿颀长挺拔,齿间尾音敲进她耳畔。
  “吃午饭啊,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带你过来?”
  蒋淮则手指微动,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点,嗓音急转,变得磁性勾人,“想什么呢?”
  迟芋顿时有种穿着衣服仿佛光腚的羞赧,在他面前如若无物,知晓他是故意取笑,还是要低下头白他一眼才说:“你管我想什么?”
  蒋淮则拉开椅子把她按坐着,还在肩膀上捏了两下,“饿了没,听说他们家的甜点不错,想让你尝尝。”
  迟芋刚坐下,服务生稍欠着腰,点头走出去。
  她面前餐盘里是蒋淮则用勺子舀过来的牛油果沙拉,保持着这个姿势看过去,他腕间扯出一截纯白色衬衫,外面套了件较宽松的质感西装,没棱角但不单调。
  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成熟气息,倒不是全因为衣服,可能更多的是整个人举手投足间的清劲优雅。
  他的眼越看越妖孽。
  迟芋反观自己一身凉快的布料,更显得与他格格不入。
  蒋淮则许久未出声,等她把他全身上下打量个透儿,才向椅背靠了靠,食指点点桌面,响音可清脆:“吃饭,不是吃我。”
  紧接着,又飘过来一句,“吃我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