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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冬将解下马尾辫,齐胸的长发散开,戴上了普通的蓝色口罩,在商场玻璃门前,对着反光的镜子理了理妆容。
  黑外套,牛仔裤。的确够普通的了,黎冬用渔夫帽把眼睛藏住,将脚边的帆布包挎在右肩上,里面沉甸甸的东西,是她今后赖以生存的现金。
  手机不停震动,她边走边将口袋里的电话拿出来查看消息。
  【你人呢,我已经派人在港口24号船等你,为什么还没来?】
  【你不想跑了吗?】
  【你拿这么多钱被姜慈年发现是什么下场你很清楚!如果你现在不按照我的计划来你不会好过!】
  黎冬哼笑。
  她随便找了排泄污水的下水道,将手机从上方的护栏里丢了进去,看都没看一眼便离开。
  黎冬坚信,能帮助自己的人只有她自己,她再也不会听任何人的计谋了,如此一来,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知道她去往何处。
  庄夏被绑了起来,扔进了车厢中。
  货车的后车门被打开,光照进来的一瞬刺得她睁不开眼,脚步声在铁皮车厢里咚咚响起,像是她因为惊恐过度而发出的心跳声。
  关川把庄夏嘴里塞着的毛巾用力扯了出来,她腮帮子酸疼,满眼厌恨瞪着他。
  “黎冬在哪!在哪啊!”关川疯了般语无伦次,他表情狰狂,似乎随时会丧失理智打人。
  庄夏看出来他情绪不对劲,声音放轻了不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家快餐店,她平时会来吃。”
  “我他妈知道快餐店有什么用!你又害我白跑一趟,你给我想想她还能去哪些地方!”关川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车尾传来动静,关川扭头看着姜慈年黑着脸走进车厢。
  他赶忙直起身子说道:“我已经让人调查监控了!每个街道都没放过,而且监控上有人脸识别,只要她敢出现在街上就一定能找到,我肯定能——”
  话没说完,姜慈年朝他脸上重重挥了一拳!
  车厢内发出沉重一声,关川被打倒在地,右眼的纱布也蹭掉了,眼皮上呈现着可怕的青黑,连眼睛都没办法睁开。
  他倒在庄夏面前,被他脸上这一幕惨状吓到,不禁把双腿并拢往后缩了又缩。
  姜慈年弯腰提起他的衣领,又朝他脸上给了一拳。
  骨与肉的撞击声清脆到可怕,关川像是一具没有骨头的肉体,被姜慈年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他脸上不停地挨揍,看起来几乎要把人给打死。
  庄夏闭上眼睛,把头埋低,她的双手绑在了身后,用力缩着脖子,生怕下一个被打的是她。
  “我没那么多耐心,你一而再地耍我,别以为我不会把你打死!再有下一次你试试看!”
  姜慈年把他扔在车厢内,快步跳下车,绕到了驾驶座,发动了货车。
  车厢的舱门没关严,虚掩着一条缝,风吹得铁门哐哐作响。
  后面车厢和前面的驾驶位隔着一块玻璃,姜慈年把油门踩到了底,庄夏看了眼车门,又看看正在开车的姜慈年,偷偷挪动着身体往舱门移去。
  倒在地上的人发出一声闷哼。
  关川侧身蜷起,捂住脸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嘴里涌出一股鲜红色的血,他被自己的血给呛到,不停地咳嗽着,车厢里弥漫着浓浓血腥之气,让人感觉他要死了一样。
  关川跪在地上,撑着地,打颤的双腿起身,车子猛地一个拐弯又把他往前甩了出去,狠狠撞在车厢内铁皮,无力往下滑跪。
  他抓着胸口低头咳嗽,每一声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五官被打得没一处完好,刚痊愈不久的鼻梁又添新伤。
  痛苦的呻吟声在车厢里游荡,庄夏快要挪到了车尾,顺着车门缝隙看到水泥地往后倒退的速度,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猜想自己猛然跳下去会不会被摔死。
  身后传来脚步声,庄夏回头,看到关川跌跌撞撞朝她跑过来,摇晃的身躯在晃荡的车厢中显得格外诡异,庄夏双腿胡乱蹬着,退无可退,被他扑了个正着。
  “啊!”
  关川掐着她的脖子,把庄夏的头从车厢门的缝隙里伸了出去,四周刮来的风吹得碎发胡乱扇打在脸上,她看着极速往后倒退的地面,吓得魂都没了。
  “你他妈想跑!跑什么跑!给老子说黎冬在哪,给我说!你信不信我把你脑袋按在地上摩擦!”关川压着她的头往下摁,冷风呼啸灌入耳朵,庄夏吓得尖叫。
  “我不知道!我都说了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你别给我不识好歹!”关川大吼着将她肩膀也往前压去,半个上身都伸出了车厢。
  “我不知道!我都说了不知道!呜呜我不知道!”
  车子急转弯,两人一块往一旁撞去,关川压在她的身体上,不得已将她给抓起来,他扶着车厢起身,将她甩了进去。
  庄夏趴在地上大哭,娇生惯养的生活,让她从没经历过这些。
  关川把车门关严,晃着身子过去将庄夏又抓了起来。
  刚抬起她的身体,就被她尖锐的哭声震得耳鸣。
  他还没开始骂,就看到她眼泪流出来,庄夏不堪羞辱的放声痛哭,她哭得太用力,胸口起伏不停,微红的脸颊,和嘴巴里拉丝的口水略显狼狈。
  凶猛地眼泪,一声声喘不过气的呜咽,让关川心中的快感被放大了数倍。
  他难以置信睁开眼,挤出残暴的笑,从嘴里流出来的血,下巴糊得满是,被打肿的一只眼睛睁不开,骇怪的容貌令人生畏。
  关川歪着头,好奇似的观察着庄夏的悲伤,心中有股奇妙的感觉在爆发,他忍不住咧开嘴唇笑得狰狞。
  而被他容貌吓到的庄夏哭得越来越大声,身上那股傲气也不复存在。
  后车厢传来剧烈的声响。
  正在开车的姜慈年抬起眼皮,从后视镜里瞥到关川坐在女人的身上,不断挥舞起手臂又落下,一阵尖锐的叫声后,令人耳鸣的哭声逐渐没了声息。
  只看了一眼,姜慈年便收回视线没再理会,朝着冢林公馆驶去。